闲话“帽子”

名园老马

翻阅影集，发现一张小时候过年照片，头戴一顶小海军帽。当时过年，不少男幼童都喜欢戴一顶小军帽，除了过年喜庆氛围所决定外，或许与现在的冬天气温相比，气温要低。大家都知道，头为首阳部位，最怕寒风吹。岁月的风霜都表现在头上，人一旦上了年纪头发变白边稀，脸上皱纹像树根一样不断漫长，所以，有顶帽子很重要。

童年时代，农历过了冬至，就盼望着春节快到来，好让家人给自己买顶帽子。当时，儿童帽子造型种类比较单调，就是模仿海陆空三军军帽，鲜有其他种类，做工比较粗糙，颜色仅有深绿、深蓝和白色。春节期间，左邻右里的同伴，戴着小军帽，帽子边缘都绣有几根针织麦穗和五角星，手操着一只玩具枪，看起来威武极了。

小时候，虽然每个人的梦想千奇百怪，天马行空，但是我们总能记住那个年代里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对于男孩子而言，那些手握钢枪，身穿英姿飒爽的绿军装解放军战士，是我们心中的英雄。

小伙伴集在一起，玩打仗，是常有的娱乐活动。在晒谷埕上，我们学着电影里的儿童团，以戴“海军帽”“空军帽”“陆军帽”为单位组成队伍，拿着塑胶玩具枪，用以对抗“外敌”。我因戴深绿“陆军帽”又个子比同伴高，被所在的小队推为队长。我一喊，高矮不一、胖瘦不等的“小军人”们到晒谷埕上集合，练兵点将。闹腾正欢时，有“海军”“空军”突袭，那就必得开战。玩打仗游戏的时候，大家都称对方是“小鬼子”，谁也不肯轻易认输。等到“战斗”结束，大家相互拍打着衣裳上的尘土，睫毛上、鼻孔里粘的都是土，一个个都成了土孩子，更好笑的是，有人把帽上的五角星给弄丢。自己只能偷偷摸摸溜回家，免得被大人发现弄脏新衣服，训斥一番。现在想起来，还真挺有意思。

上学后，读鲁迅作品，其中，描写浙东一带人头戴毡帽，印象深刻的是少年闰土头戴毡帽。当时，不明毡帽有何来历。后来，阅读明代张岱在《夜航船》一书中写道：“秦汉始效羌人制为毡帽”，可见，绍兴先人在秦汉时期，从北方羌人处习得毡帽技艺，带至绍兴，并经绍兴先民不断改良、创新，流行于明朝，兴盛于清末期。

但少年时代，我最欣赏的是西洋礼帽，可能是看了民国题材的电视剧，剧中有许多封建遗老遗少虽剪了鞭子，还戴着小圆帽，不伦不类，与时代格格不入，倒是思想先进的青年，戴着西洋礼帽，显得大气又时尚，最熟悉的是电视剧《上海滩》中周润发扮演的许文强就戴这样一顶帽子，怎一个帅子了得。如今，帽子种类真是多种多样，有太阳帽、鸭舌帽、棒球帽，女性帽子更是别出心裁，琳琅满目。

帽在古代叫弁、冠、冕、帻，前三者专为尊贵人士所戴，后者为平民百姓穿戴之用，就是大家常说的头巾。平时，细心的读者会发现不少书籍开篇部分，往往用“弁言”，弁又比喻首领、魁首。

古人很重视帽子，这与中国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和制度息息相关。在古代，百姓被称为“黔首”，黔，即为黑色，百姓任劳任怨，终日劳碌，却头穿戴头巾，就是“帻”通常为黑色，在古装影视剧或古代小说中，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跑腿打杂的，往往头戴青巾，青衣小帽，没有峨冠博带，即是“平头百姓”一枚。头没戴什么，就是没有头衔、职位之类。而那些有权贵之人，往往戴冠帽，即是高帽，不同职位，帽顶对应不同饰物。

现在不是把当面奉承让人高兴的话叫做“喜欢戴高帽”？讽刺了一些所谓的“师者”对阿谀奉承也难以抵御的社会现实。但“礼多人不怪！”，有谁能对他人所赠送的“高帽”会拒之门外呢？甚至，有些人喜欢沽名钓誉，在名利的驱逐下便毫不客气地干脆亲自动手自戴高帽。

古代男子，年二十要举行成人礼，即加冠礼，在宗庙举行，以示成人了，但体犹未壮，故称弱冠，弱冠之年后有而立之年、不惑之年……

在此，不得不提“乌沙帽”一词，朱元璋当上明代皇帝后，规定，凡文武百官上朝办公时，一律要戴乌纱帽、穿圆领衫、束腰带。另外，取得功名而未授官职的状元、进士等，也可戴乌纱帽。从此，“乌纱帽”遂成为官员的一种特有标志。一时间，乌沙帽成了为官为吏的代名词，只有吃“皇粮”之人，才配戴乌纱帽。时至今日，人们仍旧习惯地将“乌纱帽”作为官员的标志。如“丢官”，依然被说成“丢掉乌纱帽”。

我们还见了许多与“帽子”有关成语，如“沐猴而冠”“弹冠相庆”“衣冠楚楚”“张冠李戴”“怒发冲冠”等等，有贬义有褒义，不一而足，可以列出一大串与帽有关的词语，中国文字之博大精深可见一斑。

“文革”期间，“四人帮”无法无天，随意给人乱扣帽子，帽子满天飞。粉碎“四人帮”后，横加之罪得到平反昭雪，真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历史是一面镜子。

如今，戴帽子的人已经比较少了，年轻人更少，喜欢戴帽子的大概是为了突出自己的形象和个性，如一些大牌明星，起到标新立异的作用，还有就是秃头或脱发严重的年青人，戴上帽子，反而显年青，有个性，不然会，给人未老先衰之感。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

时常还听到俗语俚词：狗戴帽子装人样，猴儿戴帽子。戴帽子曾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但，今非昔比，狗、猴等动物穿衣戴帽的现象多的是，喵星人、汪星人穿戴还挺高档。

最后，帽子只是用来遮阳防晒，遮雨防淋，挡风防尘保暖的服饰，但被赋予了很多含义，还与身份、地位相挂勾。但我们还是要返璞归真，别给他扣“帽子”了。








来源：善美东岸，文：马泽松，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