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牛

名园老马

以往，冬去春来，草木返青。山坡、溪畔，田边、地头，耕牛随处可见，它们时而低头啃着鲜嫩的青草，时而懒懒地卧在草地上晒起太阳，兴起时就仰起脖子“哞—哞—”地高歌一曲，在蓝天、白云下绘就出一幅清新隽永的“春牛图”。

   

如今，随着农业现代化不断推进，农村越来越少见到耕牛，但还有零星存在。

   

耕牛头套着犁头，在农人的吆喝声中或噼里啪啦的鞭子声中，低着头，用力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来回来快步走动，不时地甩摆着尾巴，躯赶身上的牛虻和蚊蝇。这完全是一幅形象生动的农耕图，让人见过难忘。

广阔的农田，绿草片片，不时有若干野鹤尾随耕牛后面，啄食刨开后土里的东西，时而跳起时而走动。农田里的草很浓密，刨起来费劲，耕牛默默得向前拉，汗水早已浸润了它的双眼，但它丝毫没有因汗水蒙湿眼睛而放慢脚步，边埋头犁田向前走，边甩耳朵，随“吱吱”一块块土块被刨出，来回走动着。

   

耕牛用尽全力刨脚下的农田，任劳任怨，与其说这是本能驱动或着农人强迫使唤，不如说是一种精神力量支撑着它前行。犁铧刨开农田所发出来的声音，就是它对农田热爱的回响。这是农田发出来最美的声音。这是力与美的象征，也是抽象和具象的。说它是抽象就是耕牛汇集全身的力量，通过四肢将力量传递给犁铧，升华在犁铧刨地上。说它是具象的，就是绷紧全身肌肉筋骨，四脚迈开，一步一个脚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让荒地变成农田，让农田长出庄稼，让农人收获希望。

一年四季，周而复始。耕牛温驯而带点稚气，起早摸黑，一双信任人的大眼睛，总是注视着你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稍稍示意，就懂得你的要求。它诚然不会说话，但同时也不会装腔作势，更不存半点害人取利之心。如性子刚烈的耕牛，在不顺心的时候，也会犟在那里，不听使唤。有时憋急了，还用脚踢人。炽热的阳光包围着它，它的速度还是没有停下来，农人手把犁头的吆喝声没有停止，甚至更加强烈，这时候，耕牛的头昂起来了，鼻子“呼哧、呼哧”地喘气，鸡蛋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脊梁挺立成一条直线，脚力似乎更强大了，再埋头继续在耕地里来来回回，向前走动，真是“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

常常听到“蠢笨如牛”“对牛弹琴”说牛笨也来形容人不聪明。其实，牛不笨还有灵性，是聪明的动物，犁田时你不发转弯命令，它就沿着犁道走，走到尽头停下，等你把犁拉起，它按指令转弯重复下个动作，耙田也是如此，人站在耙上，它就直线走，不会乱走，耖田时，它也按指令转来转去，不会乱套。

牛在田里深一脚浅一脚，犁耙耕耘，这是一种真实的收获。阳光看到了这种收获；燕子看到了这种收获；蓝天白云看到了这种收获；大家也看到收获；耕牛虽不会讲话，当在它忙完后，躺在树下懒洋洋，慢悠悠嘴嚼着野草时，但从它幸福的眼神里不是可以读出一种满足感？

印象深刻的是耕牛耙田，南方水田就是灌满水，浸泡几天再耙。灌满水的农田，一大片映衬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青山，微风一吹，还真不知道蓝天白云青山在天上还是地上，当牛下田一刹那，荡起一个大波纹，水面上的景物开始晃动起来了，一幅生动灵动唯美的画像出现。

耙毕，耕牛浑身蘸满泥水，泥水一干，满身泥土，它就和农人一样，是勤劳的化身。

伴随着牛耕时代至今，有两千多年，让粮食生产水平不断提高，让谷仓堆满，让农人的希望在田野上。

耕牛的一生值得敬佩和赞扬，吃得是草，无论是水田还是旱田，都一往无前。青壮年时服从人类意向辛勤劳作，任劳任怨耕作，到了老年沦为菜牛。正如王安石诗：“朝耕及露下，暮耕连月出。自无一毛利，主有千箱实”。耕牛只有付出，不求回报。耕牛是刚毅和坚韧象征，值得大家学习。

来源：东岸，文：马泽松，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