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味道

名园老马

土有五色，人分南北，我一直认为泥土有味道。伴随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芳草萋萋；雨后夏日，风吹稻浪，瓜果飘香……到处都会散发浓浓泥土味道。

土地是丰盈的，踏实的，一直保持自己的本色，不因被践踏而改变。不管庄稼还是野草，都如母亲般温暖着每一棵生命，只要染上泥土味道都会各自精彩。

历史上，为了土地，为了泥土，不知发生了多少次流血争夺，他们画着眉毛，头带黄巾，为这片古老的土地拼命嘶杀，留下未曾遗忘的一页。曾经有过一群亡命贵族在黄土高原上风尘仆仆奔驰，饿极了，望着庄稼，没有什么可吃，向乡下正在耕田的农夫要饭，结果农夫赠给这些不事稼穑的贵族一块泥土，带队的怒不可遏，想要回之殴打，随从制止他，说明这是个好意头，为建立国家的征兆，这就是《左传》中“晋公子重耳之亡”里发生的故事。

对于泥土，我一直怀着敬畏之心。也许，是自己出身农村的原因，从小就接触土地，经常几个同伴在房前屋后玩泥土，捏泥人，盖房子之类，玩着玩着，捏出来的泥人还能在美术手工课上受表扬。年纪稍长，和泥土关系更加密切，下田抓秧、插秧，收割庄稼，成人后无论从事何种职业，泥土于我们，其滋味早已融入血液。

泥土有味道？也许，有人会质疑，不管你承不承认，泥土的味道，真的会让人陶醉。炎炎夏日，神韵般的绿色，盖满田野，每片叶子，每挺秆子都笑迎丰收的希望。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在田野里飘浮飞扬。此时，如遇上一场雷阵雨经过，行走在乡间的小路，那泥土有说不清的清香让人不得不放慢脚步“贪婪”吮吸泥土气息。闻着泥土味，感受着大地的深厚与伟大，心里有一种莫大的踏实和安稳。我本是双脚沾满泥土之人，对泥土有一种难于割舍的感情。

走近生机盎然的园林，群芳争奇斗艳，闻着花香，物我两忘，不禁想问自己是花的香味诱惑我，还是泥土的味道吸引我？若是花的香味，它又是哪里来的呢？花的根不是扎进泥土里了吗？不就来自泥土营养？恍惚觉得花的味道好似泥土的味道。或许有人会问花有百香，怎么是泥土味道？我想，正因为泥土五色，包容与博大，成就了百花的千秋芬香。

路过瓜果飘香的金秋田圃，同春一样可爱，冬一样迷人，各色水果，金灿灿的玉米，绿油油的蔬菜，我尝甜的苹果、梨子，酸的杨梅、枇杷，苦的苦瓜、橄榄，辣的辣椒…...各种瓜果五味具有，而它们都是从泥土里长出来，它们的味道就是泥土的味道，饱含酸甜辣，百味俱全的泥土，像极人生和生活。不管历经多少沧海桑田，遭受多少风刀霜剑，却不改变味道，保持最初的清香味。其实，泥土也是无私的，她源源不断生产出各种农产品，满足人们生活所需，却从没有怨言，也从不求回报，一直生产着……没有泥土的哺育，哪来我们的存在？

“物生于土，终归于土”，无论是显达富贵，还是草根平民，终有老去的一天，泥土都会让你躺进它的怀抱，享受生命终结后的升华。芸芸众生，莫不终归于泥土。无论生前多么飞扬跋扈，飞黄腾达，还是卑微低下，泥土会伸手拥抱你，这时便会发现人本来就没有所谓高低贵贱之别。

如今，高楼大厦林立，但万丈高楼从地起，泥土虽低微，却是高楼大厦的基石。现在，不少人远走他乡或移居海外，但人无论离开家乡多久，总忘不了自己的根。不少人返回故里总会带走一抔故土，饱含故乡的芬芳。他乡游子对于根的渴望，不论身在天涯海角，故乡总活在心中，不至于成为浪迹尘世的一朵浮萍。

泥土承载着希望和期待，拥有博大的胸怀和宽广的肩膀，站在她无私躯体上，可以不断成长、前进；闻着泥土的味道，踏实走好脚下每一步，不因环境而改变。我喜欢泥土的味道，更喜欢像泥土一样默默无闻为社会做贡献的人们。

本文来源：东岸，文：马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