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书与搬书

名园老马 · 发表于 2024-10-25 17:50:12

清代袁枚曾说“书非借不能读也”。意思是：“书不是借来的就不会好好读。”很多人认同。我估计是一句鼓励人读书的话，如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借来的书难免有时间限制，逾期主人会催。读书人也都明白刘备借荆州的道理，时间一到，要完璧归赵。
借书者为了赶时间，免不了挑灯夜战，该熟读精思的，该铭记于心的；一定不容错过。有时间“追赶”着，阅读效率自然好些。
但，借来的书读起来还是不过瘾，书还是要自己买来，随时随地随兴趣翻阅。
约三十年前，海丰县城大型书店仅新华书店一家，其他书店，凤毛麟角，更遑提如今发达的网购，品种多，各大版本任挑，送货上门。记得，当时想要买一本小说《三侠五义》，跑到新华书店，逛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询问营业员，却回复一句“新书还没到，要从上面调拨。”我悻悻而走。

彼时，新华书店还分成几个专柜组，如文教柜组负责文体、语言、外语之类书籍。书籍的数量和种类比较多，诸如音像制品在内的各类文化产品也源源不断出现在书架上，顾客可以挑选，开放式管理。在此之前，是闭架形式，别人过来找书，用柜台拦起来的，顾客指一下那本书，营业员拿过来给他看一下，也跟随潮流了。

约莫一周后，心心念念的武侠小说《三侠五义》，终于买到了，还是中州书局出版的。当时，价格按标价算，没有现在流行的打折，付完钱，营业员还不忘在封底盖个章。我如遇见故友，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如饥似渴地读起来，尤被展昭这个人物深深吸引。他年少行侠，仗剑四方，好不平事，百里传名。善长轻功、袖箭、剑法，忠心耿耿、多次拯救包拯于危难之中，匡扶正义。这个侠义让人佩服不已。该书百看不厌，还把它带到学校里，同学想借看，对方只能拿一本《官场现形记》来交换。

渐渐地新华书店也做起促销活动，每逢“五一”、国庆、新年等节假日都会举办展销活动，每册新书都有打折或会送一些小礼物如精美书签或硬皮抄、软皮抄。对喜欢贪“小便宜”的我们来说，绝对是个购书好机会。于是，我将平常大人给的零花钱，积攒起来，集腋成裘。盼望着，盼望着，节日快点到来，便去新华书店，购心仪的书籍。记得，当时购了《昆虫记》《瓦尔登湖》《柳林风声》，还赠送了几张海陆丰苏维埃政权70周年纪念邮票，自己欢天喜地捧回家。除了节假日的促销打折外，还有就是新华书店会不定期打特价处理库存书籍，如“四大名著”“明清小品文选集”，书本封面会打上“特价”字样。对囊中羞涩的我，简直捡到大便宜。

大凡有购物经历的人，就会遇到营业员过于热情一味介绍产品或对顾客态度冷漠，都会颇感不适。
随着时间推移，我到外地读书。每逢周六、日，学校门口有位拉着板车卖书的小贩，年纪二十多岁，其貌不扬，所卖的书多是不影响阅读的二手书，以文史、社科类居多。价格低廉，用起来还是物超所值。每次来都有许多学生围得水泄不通。

每次我靠近摊，挑起一本书。他总能介绍一番，虽讲得略显皮毛，但让顾客本不想买的心往往“回心转意”。某次我正看一本鲁迅杂文集，他竟头头是道地说起了梁鲁论战、林语堂鲁迅论战的事，还提到鲁迅的杂文《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等篇，这是鲁迅的杂文名篇，以讽刺辛辣，逻辑严密，晦涩难懂，层层递进论述，语言波辣而著名。有些读过鲁迅作品的学生也未必有他理解透彻。他的举动触动触动了我的心灵，颇似鲁迅作品《一件小事》中，人力车夫的举动给车上顾客“我”的感动，让我深刻体会或许他是家境贫寒，没有学习机会才当小贩。拥有学习机会的人咋可不努力？但，自己购书习惯未改。

时至今日，电脑和智能手机基础上进入了每家每户，想要读书方便极了，可以上网站阅读，可以买电子书阅读。但，对于“不动笔墨不读书”的读书人，还是纸质散装书方便，可圈可点可批注；可边读边思，能咬文嚼字，细嚼慢咽；还能不定期翻阅；书还是非买不能读也。

人活了大半辈子，钱没赚到，只赚了把年纪，书却买了不少。一遇搬家或装修，确是麻烦事。十册打成一捆，分门别类，扎好了像一座座小山。其状酷似电影里，敌军打了败战，对方军队步步紧逼，敌方司令部仓皇打包重要文件资料准备跑路。对于心爱之书，还得小心翼翼，唯恐磨破擦坏。将一捆捆书搬上搬下，忙得汗流浃背，搬完腰酸背痛，够累人。家人还说上一句“孔夫子搬家——净是书（输）”揶揄一下。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时代，积攒钱财最实在，但，书丢了可惜，凝聚了自己多年心血，寄托了自己的梦想，是心灵安慰。

最后，时常听闻 “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买到手的书，却常常被丢在书架上吃灰。这也是很多人的常态。在此，引用吕叔湘《书太多了》中的一段话：好书太多，读不过来，怎么办？照我看，这也跟游泳一样，走进水里去再说。免不了要喝两口水。多数人都是这样学会游泳的，也有人学不会，那也没办法。

来源：善美东岸

文字：马泽松

图片：网络

编辑：马泽松

审核：黄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