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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逢年过节，或平时亲朋好友欢聚，更少不了要张罗一桌饭菜，围坐一起，其乐融融地享用美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三杯两盏淡酒，诉说着各自的此去经年；欢声笑语盈屋，甚是惬意。
一张饭桌，吃有百相。小时候，在老家三世同堂，一到晚餐，围坐一张一米见方的八仙桌。老幼坐序以八仙桌对门为上，两边仅为偏座，也满足了中国人对座次、尊卑、秩序的讲究。我祖父总是最先一个上桌，坐上位，也是最先离桌。我们作为孙辈须先盛好一碗热饭，摆上专人筷子给他，也算是尊老爱幼的传统。小辈绝不能先入座就餐，动筷子，那是很没有教养的家庭。我们坐偏座，还得坐姿端正，食不言。
曾有一次，我见到好菜不停地往嘴里送，筷子翻盘挑食，挑来翻去。他察觉后，没有当场提醒，更没有发脾气。次日，大家围坐着饭桌，将要开晚餐，他便对我们说：“我来给你们讲讲两个简单汉字”，边说边用食指蘸一下茶水，在饭桌上写了“公”“私”两字。我们边唯唯诺诺点头边看着饭桌。他侃侃而谈，指着两字，用拆字解释前者是平分的意思，上面的形旁是“分”的本字，下面的声旁是“共”的省略，表示平均分配集体所共同拥有的物品；也另有说法是上面形旁的一撇一捺表示相背，声旁是自私的意思，与“自私”相背。触类旁通，“私”字就不难理解了，表示一个人两手环抱，肩背与两臂呈三角形，就有了“ㄙ”声旁，本义是人将禾谷作物环抱于胸，据为己有，则与“公”字相对。
当时，听了似懂非懂，若干年后，就领悟其意，也领教了汉字的博大精深，更对养成好习惯有了深刻认识。 看来一张八仙桌不但是吃饭的地方，更象个临时课堂，没有耳提面命的教育往往更奏效。在此，让我不禁想起叶永和回忆自己童年时代，其祖父叶圣陶在饭桌上的教育经，就是通过零零碎碎的生活日常，潜移默化地影响身边人的道德情操和品行。
印象中，我母亲是最后一个上桌，在我们就餐时，会叫她一起。可，这时她正忙着喂猪、喂鸡或是正干着别的活计。我们看到的母亲每天就是在这种忙碌中度过，听到屋外一声回应“你们先吃吧！我等会再吃！”大家才开始动筷。
春去春又回，冬来冬又走。就这样 一张八仙桌陪伴我们走过童年，尝到美食五味亦享尽天伦，同样，它也承载着欢乐，也承载着懵懂。
随着时间的推移，全家移居县城，我也到一所寄宿学校读中学，开启了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光，也让我感受到友情的纯真和亲切。
平常，中午下课时间一到，“吃饭喽，吃饭喽！”欢快的叫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经过四节课的能量消耗，大家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同学们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如同放出笼的鸽子，拿着自己的饭盒，轻快走进食堂，叽叽喳喳，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大家早已把拘束抛到九霄云外，一边吃饭，一边三言两语地畅谈，氛围热闹而亲切。这时候，大家最“原始”的面貌，一览无遗地表露出来，我的同桌，人高马大，性格恬静，业余喜欢打篮球，平时上课最为安静，但他的吃相可不“安静”，只见他狼吞虎咽的“扒”起饭，大口大口地塞入嘴中，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只见他又拿起汤碗，大口饮入，不一会儿，一盒饭菜告罄。
女同学则相对文静、腼腆。我们班长平时管理班级有条不紊，为人大大咧咧，声音洪亮，吃起饭可另一番光景，慢条斯理地举起筷子，从容不迫地嚼起了口中的饭，时不时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眼睛不会东张西望，随着脸颊嚼动还隐隐约约露出酒窝，那真是怎一个“闲”字了得！相比之下，其他一些同学的口中，可谓是“唾沫横飞、殃国害民”，把四周几个吃饭的同学烦得紧皱眉头。中学时代，难忘的食堂吃饭一幕，大家都吃得很香甜，那气氛更是以后所未曾遇过，至今想起历历在目。
校园是最圣洁的一方净土，家庭是爱的港湾，所见到的往往是最真最纯的东西。社会就不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大熔炉。在建筑工地上，不少民工虽然满头脸都是灰尘，但他们也不急着去洗脸，而是忙着打饭盒，偶尔，还会开一瓶二锅头，一群人光着膀子开吃。在自助餐里，食客悄声细语，细酌慢品，给外人看来就是有素质的人。但吃自助餐最讲究实惠，他们先从贵的吃起，什么贵先吃什么。不一会儿，他们面前就堆满了剥下的虾皮、骨头之类，服务员帮他们收拾，食客照例斯文地道谢。在档次低一些的食肆或大排档，食客吃起东西来简直“大张旗鼓”，山吃海喝后，还少不对服务员大呼小叫，气指颐使……真是不同人有不同吃相。
自己和同学聚会多了，还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某位同学可谓是“贪吃虫”和浸淫交际圈、饭圈久的“老油条”，每次总坐在离包厢门最近的座位，开始不明何意，多次围观后，原来服务员每上一道菜，总会下箸动筷，夹起一块塞进嘴里，也免不了遭其他同学调侃一番，真是一位称职品尝家。
《混俗颐生录》说：“蔬食菜羹，欢然一饱，可以延年；一粥一菜，惜所从来，可以延年。”吃，首先是为了果腹；“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不同的环境完全可以造就出不同人生，人是要有个相，但为做相而作相则大可不必！ 最后，引用梁实秋《吃相》中一句话“上面这两个景象，我久久不能忘，他们都是自食其力的人，心里坦荡荡的，饿来吃饭，取其充腹，管什么吃相！”
来源：善美东岸 文字：马泽松 图片：网络 编辑：马泽松 审核：黄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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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5 20:40: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