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时,我母亲在饭桌上放上几个芋头,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顿时胃口大增。抓起一个,轻松撕掉外皮,咬上一口,软糯细腻,再加上菜油的香味和蒜的微辣味,味道好极了;轻轻一扯会拉丝,入口即化,淡淡的牛奶香味,让人“芋”罢不能,大快朵颐。难怪连吃货苏东坡都忍不住对芋头大肆赞美:“香似龙涎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说的就是芋头软糯白皙,美味可口。
芋头是餐桌上不可多得的好食材。但在芋头不是田里主角,田里主角是稻谷。芋头多种田埂上或者在沙田或位置较高的田地,不需要过于潮湿的地方,也不用多施肥,时节一到就能收成。芋头的生命力很顽强,汪曾祺先生在其散文《生机》中便提到,1946年,他离开昆明去上海,因等船期滞留,在其居住的公寓楼上有一堆煤块,里头居然长出了一颗芋头。没有土壤,也没有肥料,仅仅依靠一点儿雨水,竟然长出了几片碧绿肥厚的叶子,在风中高兴地摇曳着。顽强的芋头,让人欢喜无比,更给了人们生活的勇气。
每到秋天,便是芋头成熟的时节了。田间那接天的芋叶,碧绿无穷却也隐约泛黄,在金秋的艳阳下,阔大的芋叶微微卷起,颇似盛夏时节的荷叶。风吹过,稻花飘香,阔大的芋叶也随风展,土里土气的乡村,也有了诗情画意的浪漫。
少年时,曾随我父亲到田里挖芋头,芋头长到成熟时,成灰白色,带上铁锹或锄头,离芋头禾一拃远,拨开叶子,用力扒开泥土,挖出一串芋头,有大有小,有园形,有椭圆形,他们身上长满根须,再将根须修剪一下,丢进框里,如此循环,采摘完为止。每棵小小的芋头就长出这么多,真是大丰盈,这也离不开农人的辛苦劳动。挖之前,大人吩咐,要小心,别碰到芋禾枝的粘液,粘上了,手会痒的,沾上衣服上也是洗不掉的。小孩贪玩,非常喜爱这项劳动,哪有注意。过后,手背奇痒无比,我母亲找来加了醋的清水,给我搽洗了事。
如今,吃着母亲蒸熟的芋头,滑嫩爽口。小时候常听母亲说,芋头养人,吃多也不伤胃。中秋前后也吃母亲煮熟的芋头。想起来,相同的时节,相似的味道,相同的人蒸煮,一股清新的晨味,一个特定温馨场景,浓浓芋头香中飘着浓浓的亲情。
芋头除了蒸煮,还可以做甜芋泥,这种美食在潮汕地区非常流行。吃喜宴时,它常成为宴席上十二道菜肴的一道压轴菜。其做法是将粉糯的芋头蒸熟捏成泥,芋泥属吸物类食材,非常喜油,潮汕人惯用猪油,再加入白糖等其他食材拌炒而成,再加上白果、莲子、花生碎、芝麻粉,甜腻细滑,香浓美味。此物,虽美味可口,但也有人怕其含糖量过高而退避三舍。
清李渔在《闲情偶记》里就提到过:“煮芋不可无物伴之,盖芋之本身无味,借他物以成其味者也。”说芋头如白开水,可能没遇到好芋头,碰到“生水芋头”。芋头没味?芋头味道,人多感觉其香,或是芋头心性淡然,低调,不抢功。不知大家同意否?
来源:善美东岸 文字:马泽松 图片:网络 编辑:马泽松 审核:黄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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