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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丰县平东镇山下村帽子山以东的山岭上，曾经出现过一片果园，取其名曰东山果园，那是钟敬文先辈徒手拓荒的成果。东山果园里有一棵古老的荔枝树，枝繁叶茂，需要三个人合抱才能围拢过来。今年恰逢是纪念钟敬文诞生120周年，我们一行人前往平东镇山下村寻访东山果园，期待能目睹到那棵沧桑的荔枝树。
连日的雨天放晴了，天空上仍然飘浮一片片乌云，上午，我们趁早进山寻访东山果园。只见守园人老伯戴着草帽，手抓砍刀，四只摇着尾巴的小狗欢快地跑在前面。我们有说有笑，雀跃着跳过好几处积水盈尺的坑洼，踏着泥土路开始爬坡，如履平地，感觉很容易。抬眼望去，环抱的群山满眼翠绿，日照充足，云雾缭绕。近处修长的树木高耸着，争抢着阳光雨露的滋润；远处的山峦连绵，奇峰突兀，海拔最高有150多米，却是海丰县东南面较高的山峰。在山间土路上逗转，虽然我们气喘吁吁，热汗如同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掉落着，但天空作美，没雨，太阳也并不毒辣，我们继续朝着心仪中的东山果园里那棵荔枝树奔去，准备体验钟敬文笔下描绘“东山晖曙色，园舍沐晨风”的那番情景。
在寻访东山果园的路上，岔道不时出现，无疑是“拦路虎”。我们一行人分散成零星几群人，走在前头的一拨人早已把我们甩在后面。走了大约半个钟，我们感觉有些疲累，汗水沿着脸颊肆流，前胸后背都被湿透了。面对出现在跟前的岔道，究竟往左，还是往右，我们三五个人都愣住了，仍然镇定自若，用微信语音领路人，不在信号服务范围内；拨打前面领路人的手机，想要问个水落石出，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正当不知所措时，旁边有个人放开喉咙喊话：“前面的领路人听见了吗？我们迷路了，究竟往左还是往右走呢？”山谷回音，飘荡在蔚蓝的天空里。 前面果然回话了：“往左——往左——”
我们隔空喊话起来：“还要走多久？才能看到那棵古老的荔枝树?”
对方又回复了：“估计再走10多分的山路，大家努力加油呗！”
撑着一把把遮阳伞，走在山间的土路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野花，我们走路走得腰酸腿疼，灌铅的双腿有些迈不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暗地里在想：东山果园是钟敬文家族的主要经济来源，尚且不说果园里种果苗、施肥、浇水、除草、捉虫、剪枝、摘果，一年到头不歇息的忙碌，单纯从果园里摘下的荔枝等青果，肩挑100斤左右担子，沉甸甸的，几乎压弯了扁担，钟敬文的先辈养家糊口，硬要走6公里多的下山路，那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啊！
心里有目标，脚底自有劲，我们继续着寻访，沿路见到白云绕山峰、青藤挂古松、白鸟展翅飞，只是远寺没有钟声传来而已，与钟敬文《山行》诗句描写的山居情景何等相似：“散怀何处好？着履度云峰。白鸟衔遗果，青藤挂古松。林深多见鹤，寺远但闻钟。不必沽村酿，吟怀自墨浓”。翻越一座山，我们走在下坡路上，又是一处岔道摆在眼前，该往哪里去呢？我们紧张的目光到处眺望，往东面，漫山遍野的树林一派葱郁碧绿；往西面望去，一样是满眼翠绿。高兴的是，从山坳里浮现出一顶缓慢上移的草帽，随着操砍刀的守园人老伯出现了。我们欣喜惹狂，毫不犹豫地朝着西面的岔路跑去，紧追慢赶，洒下不少热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询问前面的领路人：“你说10多分钟的路程，可我们已经走了20多分钟。现在距离那棵荔枝树，到底还有多远呢？”领路人微笑着回答：“快到了，寻访之旅需要大家的诚心！”
停歇了一会，我们继续前行，来到一段陡坡跟前，硬底的黄泥路面，布满斑驳的青苔，显然是连续雨天浸泡出来的。幸亏，前一天县作协群里发出温馨提示：今天要登山，女性不要穿高跟鞋，恐怕有雨，带上雨伞或雨衣。如果穿高跟鞋爬山坡，滑倒的几率肯定倍增。于是，我穿着鸿星尔克运动鞋，踩住黄泥路面，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爬坡。突然，我的脚底一滑，身体的重心失控，膝盖先后跪地，还好有文友及时施以援手，才避免尴尬的发生。
不久，我们终于到达东山果园旧址，只见林木茂盛，荆棘藤蔓侵占了林中小径，挡住我们寻访之去路，咫尺100米左右的那棵古老荔枝树，还有其他果树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灌木林里，阿伯戴着草帽，挥舞起砍刀，青枝绿叶纷纷让路，但十多分钟的努力仅能开辟几米之路，进展有限，只能望着满眼的碧绿兴叹不已。
这时，十年前寻访过东山果园的文友跟我们分享昔日的那一帧风景：钟敬文家族在帽子山以东的山岭开垦出来的东山果园，那棵两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乌叶荔枝树，至少有近二百年的树龄，旁边三间房屋早已坍塌，附近还有一棵藤蔓缠身的油柑树，柿子树倾斜着生长，还有芒果树，以及被白蚁蛀空的山楂树等，林中自开着野花，山涧上涌喷着流水，临涧用三两块石头垒砌的伯公庙，佑护着果园里的风调雨顺，丰收在望…… 此情此景，我们不由得想起钟敬文《再游东山园》的诗句：“几阵清霜后，山林叶半丹。秋深红柿熟，风劲碧流寒。榕影铺荒径，樵歌起远峦。日沉归路晚，余兴尚盘桓。”那红柿熟、碧流寒、日落晚归的情景依稀浮现在记忆里，我们也觉得不虚此行，意兴阑珊之余，四只小狗撒开欢快的蹄子跑在前面，草帽阿伯引领着我们离开了东山果园，朝山下走去……
来源：善美东岸 文字：吕珠满 图片：吕珠满 编辑：马泽松 审核：黄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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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5 16:12: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