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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清晨，驱车往莲花山，将车停在顾莲峙村，然后沿莲花大道北行。莲花大道周边有几处溪流，分布着几个村庄，有茶园、梅园、李园、荔枝园和几处山林，是我节假日常去的地方。顺着流水的声音，我来到一条长长的小溪旁，流连忘返。阳光朗照，万里无云，身上的衣服穿两件稍热，穿一件稍凉。那还是穿一件为好，这样便可以轻身前行，尽情地享受这温暖的阳光。小溪自高山来，蜿蜒穿梭于山地丛林，几处清泉相汇，在乱石间追逐，在漩涡处拥抱，在低洼处歇息。和风吹拂，阳光如金子般在花草树木间跳跃。找一块石头坐下，聆听这水声，似风过松林，闷雷轻响，又如琵琶急抚、玉佩相击。周围树林里的小鸟也在和着这溪流的声音，一起奏响春天的交响乐。
小溪旁的草地上，“四方苦楝”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四方苦楝”学名叫“鬼尖草”，属菊科，名字不好听。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植物，可作药用，小时候皮肤发痒，把它捣碎敷上即可。它枝条软弱，根须浅，却很“大生”，在花园里它经常被当作野草拔掉。离小溪远一点的地方长着一些灌木，其中有一种叫“臭刺”，其味道不太好闻，花却是极为漂亮。它学名叫马樱丹，也叫五色梅，在本地是一种野花。但在外地，它常被当作盆景来养。牵牛花、酢浆草、含羞草、蒲公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草花、藤蔓、灌木，这些在城市里面都很难见到的，在这里，在阳光下，它们努力地扩展它们的生存空间，向更高更远处延伸。
茶园里，工人在采摘茶叶。据说清明时节的茶是最好的，称为“清前茶”，要提前订购才能买到，价格自然不菲。桃、李、桑树已结上了果实，而荔枝的花正在盛开，吸引了众多的蜜蜂前来采蜜。樟树的新绿引人注目，它是一种浅色和明亮的绿，与自身黑褐色的树干形成鲜明的对比，焕发出强烈的生命气息。苦楝树，这种承载了我童年美好回忆的植物，在野外却是如此常见，它们粉紫色的花开得正欢，成群的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苦楝树上的蝴蝶名叫“报喜斑粉蝶”，有着黄、红、黑的花纹，是本地最常见的，也是非常漂亮的一种。黄色和白色的蝴蝶也不少，因为是纯色少花纹，漂亮程度就差一些。一种蓝色花纹的蝴蝶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了，我只见过几次，它们体型较大，飞行速度极快，手机没办法捕捉到它们的身影，所以也无法获知它们的名字。有一种是黑色带有白色斑点的，传说去世的人魂魄会寄在它们身上，所以见到这蝴蝶千万不要去捉。还有一种既像蝴蝶又像蜻蜓的，有着黄褐色黑点半透明的花纹，我们称之为“蝴蝶蜻蜓”，当年它们的身影可是比任何一种蝴蝶要多的，已多年不见踪迹了。它们是否灭绝了呢？我心中虽然有这疑问，但还是对它们的存在抱有信心。它们看起来弱小，却有着坚强的生命力，它们数量繁多，总会不断适应环境，只要自然有它们的立足之地，它们便会迅速繁洐。
我曾经感叹小时候常玩的“天牛”、“龙眼鸡”已多年未见了，但近几年我却在郊外屡次见到它们。虽然它们破坏农作物，人们用农药消灭它们，但它们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一直长得好好的。它们从亿万年的岁月走来，经历“九九八十一磨难”，怎会轻易放弃进化呢？现在我们都住在水泥建筑里面，自然也就见不到这些昆虫了。我很庆幸我的童年，在我住的地方有小河、田野、树林，可以抓小鱼，捕捉各种昆虫，聆听鸟唱虫鸣，对自然体验的人生第一步可以说是不会缺失了。在我多年以后将心回归自然，发觉这郊外的自然环境保存完好，风光更胜往昔。因此，每次来到这里，都让我有时光倒流之感，让我心生愉悦之情。
前段时间，温度骤降，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天地间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山峰云雾缭绕，屋外寒风呼啸，侵人肌骨，衣服即使多穿几件都无济于事，是一年之中最冷最难熬的日子。很多人都呆在家里不想出去，樟树的老叶失去了润泽，苦楝树的叶子掉光了，野草在凄风苦雨中发抖，小鸟、蝴蝶、蜜蜂等也失去了身影。也正是在这时，春天悄悄地来了！去年经历长期的干旱，各种植物对雨水的渴望已久，它们的根须深深扎入地下，贪婪地吮吸着上天降下的甘霖，膨胀着它们开拓新天地的野心。
几场春雨过后，春阳便灿烂起来。种子发芽，各种树木抽出新枝，樱花、桃花、李花相继开放，接着就是木棉、黄花风铃木花开。小鸟歌唱起来了，蝴蝶、蜜蜂飞过来了。“泉涓涓而始流，物欣欣以向荣。”不负春光！在春天里的每一个休息日，我都会来到莲花山，“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快乐前行。今天来到莲花山的时候，很多花的花期已过，尤其是木棉、黄花风铃木，十几天前，它们还是繁花似锦，琳琅满目，如今，它们已是芳华消歇，凋谢飘零。但是，在它们的枝干，已结出果实，长出嫩绿色的叶子，一个新的循环开始了。多日的雨水让小溪丰满起来了，清澈的溪水漫过河坝，流下一池春水，可见到一群又一群的小鱼在快乐地游来游去。“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不禁想起了庄子与惠子的千年之对。这淙淙流水，藏着天地过往的一切奥秘。溪水从坝上倾泻而下，形成瀑布，向着远方流淌。时间的流逝，也仿如这流水从亿万年的远古流向亿万年的未来。我也是大自然的一份子啊！我的心追逐着水流将思绪拉长……
不知不觉已到中午，肚子已开始抗议，该回去了。驱车经过莲花大道的时候，发现路口有工作人员在值守。清明期间，禁止人们带火种山上，这已是延续多年的做法了。我在海丰工作期间，也是经常参与值守的。这是一件很辛劳的工作。今年疫情，外地回来的人少，上山祭拜也暂停了。为了生命安全，为了绿水青山，大家也是“拼”了。
春天不会缺席！春天与风、与雨、与阳光，与世界温暖相逢。山河无恙，国泰民安！让我们感恩前行。
来源：善美东岸，图文：姚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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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2 17:43: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