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老巷

名园老马

在繁华、喧闹的小城，有一条古老的小巷，幽深而清静，狭小而悠长，却不失明亮。不知有多少人从此经过，也不知历经多少风雨，地上的鹅卵石早已磨平了，两边的墙壁斑驳可见，每天依稀有人经过，给幽静的小巷增添了几分热闹，岁月和风雨磨损了当年的风光，只随时日慢慢老去......

近日，我有事路过小巷，这是我从童年到少年，住了近十多年的地方。虽然我早已搬走，却对旧地有着眷恋。

初冬的风吹过，墙角上的枯草，唦唦作响，给幽静的小巷增添了声响。行走在小巷上，足音熟悉又似生疏，耳畔传来阵阵潮剧、西秦剧和“啊咿嗳”的白字戏唱声......在清幽的小巷显得格外悦耳。住上的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的房门或半开，或敞开，喜欢清静的人，呆在家里，静静坐着，喝着茶，守着电视，陶醉在戏曲之中。发现有陌生人经过，他们早已见惯岁月变幻，不会投以异样目光。喜欢热闹的老人则不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互相对弈，搓搓麻将，时光在欢笑声中溜走。时有年轻人过来探望老人，来去匆匆，似乎怕打扰小巷的宁静。

忆及少年时代，梦里的小巷常常被小贩抑扬顿挫的叫卖声吵醒，尤以晴朗的夏日为甚。“卖豆腐了，卖豆浆了”“磨剪刀了，磨菜刀”“卖草膏了……”“烧红薯，刚出锅的”……巷子悠长，余音回旋，伴随着有节奏的叫卖声，小贩晃悠悠的担子有节奏颤动着。听到叫买声，时常有人打开门，或从沿巷小窗探出脑袋，询问价钱，讨价还价，稍候，才会慢吞吞拿剪刀或菜刀交给师傅打磨。有的家庭大人会给小孩买点零食尝尝新，接过零食，小孩子欢天喜地的活蹦乱跳。除了叫卖声，小巷人家公鸡早啼的声音成了自己不能睡懒觉的最好闹钟。

小巷尽头有我老屋，青砖黛瓦，是传统的岭南民居，有我小时候夏天乘凉坐的花岗岩门槛，还有春天燕子筑巢的屋檐……印象最深的是屋顶开了天窗，天气放晴就有一束阳光照射下来，形成一个光柱，明晃晃的。小巷冬暖夏凉，夏日阳光不会直照，冬天日照时间多。我喜欢和同伴在小巷玩玻璃珠，抓迷藏等，家人怕我乱走，玩一阵子后，总会叫“回来呀，外面有抓小孩的”，我才依依不舍回家。

长年累月，生活在小巷的居民，总可以听到见面的友好问候声，儿童上学、放学的欢快嘻笑声，还能闻到喜欢的饭菜香。

一段小巷承载一段记忆，从小巷走出去的人总难以忘怀。

今天，再次经过小巷，巷道悠悠，一切是那么亲切，一切又是这样陌生。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们聚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巷是旧时巷，人非当年人，人走茶凉，是一个恒常的惯例，而我似一个陌生人，可以自由自在闲逛，还能探访老屋，这里的一花一草挤满了我的回忆，正如在大家心中的小巷。

本文来源：看东岸，文：马泽松，图：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