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稻黄时

名园老马

近日秋高气爽，趁假期，携家人到郊外游玩，途经村道，眺望车窗外，青山绿水间，一片片金黄稻田，映入眼帘，秋阳照射下，愈发金光闪闪，似满地金子。

秋风拂过，稻浪层层，阵阵清新稻谷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又是一年稻黄时了。

看到这些熟悉而朴实的画面，多少唤醒了蛰伏在内心深处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体验。对于农家收割，是我记忆里不可分割的部分。

海丰是“鱼米之乡”，田畴广阔，水丰地腴，儿时，居于乡下，每逢金秋十月，一片片金黄在秋风中闪烁着秋日的光芒，一幅流溢着金黄色的画面在天地之间铺开。我上下学常常从沉甸甸稻穗经过，直奔青砖灰瓦的家或学校。常常，金色稻田旁的低矮村舍升起袅袅炊烟，点缀着静谧祥和的村庄。我家里耕种几亩稻田，到了收割季节，父母亲便起得很早，其时，我还在睡梦中，依稀能够感觉我母亲在厨房忙碌的动作声，还能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挤过门缝窜进我卧室的饭香。

父母早早吃饱早饭，便骑着单车，携带着锋利锃亮镰刀，边直奔稻田，边大声叫一下左邻右舍“你们过来帮手啦，早割早完成”，以前，农忙时节，邻里互相帮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至于我，则吃完早饭高高兴兴上学去，途中还能看到他们收割水稻忙碌的身影。

收割打谷，是辛苦的事情，但再累也值得，有一番收获感。儿时，放学后到田里帮忙，拾拾稻穗，扎扎稻草人，做到颗粒归仓。还要帮忙提茶水过去，大人劳作后，口干舌燥，喝了茶水，掸掸身上的尘土，撩拨一下头发，继续割稻、抱穗、打谷。谷子收回家后，大伙围坐一起，牛肉炒大椒，五花肉烧干锅，酒盈碗口，谈谈农事，话家常，是最生动的“把酒话桑麻”的场景了。平时，大家忙于自己营生，难得农忙碰头互助，拉近彼此距离，辛苦劳累的农忙变成了其乐融融的互助活动。他们第二天还得下田赶工，在月明星稀的深夜，才晃动着身子沿着田埂返家休息。

其实，收割稻谷辛苦，耨草更辛苦。农人抱着“春播一粒种，秋收万颗子”的愿望，在没有除草剂的年代，秧苗成活后，面对着野草的“侵犯”，牛筋草抱团发展，藤藤草匍匐前行，稗草修颀轻佻，却都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农人为水稻能正常生长，或烈日当空，或阴雨绵绵中，双手将它们扯掉拔除，丢到远远的空地上曝晒；汗水或雨水湿透他们的上衣，挂满前额，垂落双颊。青葱挺拔的修长稻叶，会不时在双颊、双臂、双腿裸露处留下条条红印。不经意间，还会发现泥鳅或黄鳝在眼前自在晃动。

后来，我外出求学和参加工作，全家搬离了熟悉的乡村，但一草一木还是记忆犹新。

斗转星移，农村也基本实现机械化种田了，什么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成了村民们的农具，心头的“幸福机”。如今，农村种起了优质水稻，让广大农民更能收获丰收的喜悦，手工收稻已成为历史，播种收割不再是重体力劳动，播种收割的过程既轻松又享受，村民们站在田头好像在欣赏着一幅金色的动态油画。

昔日低矮、破旧的瓦房早已不见踪影；代之的是一幢幢绿瓦白墙的小楼房，错落有致地掩映在绿树丛中，相映成趣。曾经坑洼、泥泞的村道已被洁净的水泥硬道取代。洁白的村舍，翠绿的树木，幽雅的环境以及乡村老人小孩的怡然自乐，构成了一幅新时代农村画卷。

又是一年稻黄时，望着一望无际的橙黄，我闻到了一阵阵稻香，将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本文来源：看东岸，文：马泽松，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