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看到市场的水果摊,便唤起了被我不经意间遗忘的快乐时光。
还记得小时候,在夏天,我喜欢卧于树荫下的凉椅上,静听蝉声。很多人觉得蝉声聒噪,我反而觉得那是美妙的音乐,跟着蝉声的节奏静哼夏天,能让我心静自然凉。待到蝉声渐渐隐去,我便回家找几个塑料袋,撑把伞就出门寻友上山摘稔子去了。
我的家乡黄羌东坑,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外面的人知道这里有个清秀美丽的龙潭,却很少有人知道“稔子坪”。稔子坪,顾名思义,就是那整座山坪,都长满了稔子树。稔子坪离龙潭不远,如果是平时我们走的大道,稔子坪便是去龙潭的必经之处。
炎炎夏日,实在是让人没有勇气出门。可是山上的稔子花开的正艳呢。那一朵朵绽放的紫红色的花,沐浴着阳光,和着蝉声,随风摇曳。放眼望去,满山的稔子花烂漫,不比娇艳的桃花逊色。待花期一过,树上便挂满了青色的小稔子。有时游泳经过,望着那还未成熟的果子,忍不住嘴馋,便会多手地摘一个扣破,放在鼻前,闻闻味,也算是尝尝鲜了。
后来家长不让去山上游泳了,看不到稔子,只好向上山的大人询问稔子熟了没,可不可以摘了。有时候大人会摘几个早熟的稔子回来给我们解解馋。暑假,我们这些小伙伴便是在期盼稔子快点成熟和摘稔子的时光中度过的。
其实,不去山上看,不问大人,我们也知道大概几时可以上山了。因为啊,我们有客家童谣。“七月七,稔子红几几;八月八,稔子满乌摘;九月九,稔子甜过酒;十月十,稔子相争吃。”童谣里的月份是农历,但是在新历八月中旬的时候,稔子已经陆陆续续的成熟了,基本就可以摘了。这时候上山,我们已经看不到绚烂的花朵了,就连稔子树都没有了当时的新绿的稚嫩感了,山上一片成熟的颜色。看着满山的稔子,成群结队的小伙伴,这时就会散开,各自挑选场地,钻入稔子的世界里就开始扫荡了。
摘稔子也是需要技巧的,尽量找枝条多的老树,结的果比较多。一棵树上会结很多果,我们做不到同时全部摘了,所以要轻点摘,这样就不会让树摇晃的很厉害,把其他的熟果给晃掉了。花期有先后,果的成熟期也参差不齐,所以一棵树上有熟的也有青的。我们的原则便是摘黑色的为主,黑色的不多就求其次,摘深红的。至于红色和青色的,我们不会去浪费,过几天再来,很快就熟了。
有时候一个人去的那个点没有什么熟果,她便会看看谁走动的少,说明树上的果比较多,就会跑过去跟对方抢果摘。对方就会跟她吵几句,说这是自己先占的位,所以山上的打闹声也是不断。小时候的友谊之船,看似很容易翻,其实谁也没有离开过谁。
太阳缓缓地下山了,余晖划过那座高高的山顶映照着山的这边,稔子坪被照的金亮金亮的。清风拂过山岗,抚摸着我们被太阳晒红的脸颊,提醒着我们该回家了。我们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的。带的袋子不够大或者不多的人很是不甘心,便会说下次一定要多带几个袋子。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稔子,大家伙都笑着一边往嘴里扔稔子,一边唱着童谣。有几个比较无聊的家伙便会相互查看,比较一下谁的黑果多。摘的比较少的便一路上都在念叨几句,“都是你,过来我的地盘抢。”另一个人看她确实有点生气,自己可能也过意不去,就拿出一捧给她吃。大家就这么闹着、玩着、笑着,渐渐地长大。
今天,在水果摊上看到好几个阿姨在那里挑稔子,我才想起,曾经是它陪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暑假,是它让我的童年多了一些欢笑,一些美好的回忆。而我却早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上山去抚摸它了,不知在何时把它丢在了回不去的过去。
本文来源:看东岸,作者:钟碧云,图: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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