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汕尾过端午节

名园老马

刚到汕尾的时候，常听起一首流行的童谣“盐居旬，叫匀匀 ，叫到五月节，人扒船 ，扒到我姐门脚过，过金卦 ，金卦索索赤，嫁后壁 ，后壁无多尼，嫁海乾 海乾无绿豆，嫁科鲎 ，鲎未爬, 嫁科虾 ，虾未跳，嫁科鹦哥鸟 ，鹦哥鸟食酒柠柠, 会读经 ，读经文, 会做船 ，做船溜溜走, 会台狗 ，台狗步，会种芋 ，种芋肥，会担瓷 ，担瓷翘扁担，会铰衫 ，铰衫长短龟，会台龟 ，台龟大细胚，会织绫 ，织绫子, 偷插老公仔三合米 ，科老公仔掠到贡死死。 ”后来晓得这首家喻户晓的童谣里面是人们生活智慧的结晶，汕尾话中的“盐居旬”也就是蝉，等蝉开始鸣叫了，也就意味着端午节要到来了。

在汕尾，端午节有个特别的称呼叫“五月节”，五月节对汕尾人来说是个大节日，从五月初二的时候就要开始准备过端午的食材了。对节日的情感表达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食物，而端午节与其他节日的区别在于，端午节的重要食材是粽子，包粽子，蒸粽粄这些习俗，成了端午节最受欢迎的活动。

我不擅长做菜，以前在家的时候跟在老妈身后打杂，现在在汕尾跟着四姨婆一起来包粽子，四姨婆也就是老公的四姨。每逢五月初二，我们就备好粽叶、糯米、咸蛋、花生、绿豆、赤小豆等原料来做五月节粽，糯米在用之前，四姨婆会先浸泡一夜。我们都喜欢吃咸口味的，所以还喜欢放一块五花肉在粽子里，这样能让糯米和豆子都渗透着猪油的香味。咬上一口，就能感受到五花肉携带着豆子的香还有糯米的软来冲击我的味觉，对于吃货来说，宠爱自己的胃，就是件幸福的事。

包粽子的时候，大人小孩围在一块来帮忙，我们打下手的负责把粽叶围成漏斗形状，然后往里面放材料。“拳头师傅压拳尾”，最后包粽子的功夫就留给四姨婆，因为粽子如果包裹不严实的话，煮的时候会渗水进入，所有的功夫就白费了。四姨婆通常把粽子包成三角锥形体，叫三角粽；汕尾这边也有很多种包法，有些会包成四角枕头形，叫做“枕头粽”；四姨婆有时也会做“铜盘粽”，就是用糯米粉加入栀子粉，用水搅拌成糊状，装入铜盘用大火蒸熟，食用的时候切成小块，蘸些白糖，可好吃了！

在端午节吃粽子的习俗在很多地方都有的，只是口味各不相同，但汕尾有一种习俗跟其他地方是不同的，那就是“午时水”。一到五月节的早晨，家家户户就用桶或盆子装着用清水浸泡的艾草、松叶、抹草（广防风）等药草，放在太阳下晒，这些被浸泡着药草并被太阳晒过的便是“午时水”。等到午时一过，便拿回家给家人洗脸和洗澡。

在潮州的时候，到了端午节中午，我们都会洗头，叫做洗龙须水，这可能也有相通的地方。在汕尾流行“午时水洗目睭（眼睛），明到若乌鹙”之说。岭南夏季炎热多雨，天气湿热，人很容易生病，人们就用生活的智慧来驱邪祛毒，这种保留的习俗其实不单单是节日的符号，还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些用来泡午时水的药草还可以用来悬挂在窗户上，叫做“艾虎悬门”。用艾叶、松叶、菖蒲卷成圆圈，用红绳圈绑起来悬挂在窗户上。四姨婆会做成手环给小妞带上，边带还随口说“带上松，健过龙，带艾轻健”，意思是保平安，保安康。

如果从孩子的角度出发，端午节最期待的莫过于赛龙舟，在潮汕地区赛龙舟叫做扒龙船。小时候最期待在端午节时候能去看赛龙舟了，我们都喜欢热闹，可是老妈总不愿带我们去观看赛龙舟。她的理由是龙王每年都要带一个孩子去作伴，她总把我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后来是爷爷完成了我们这个小小的心愿，看着各不相同的龙头船在水里竞赛，好像自己浑身也充满了能量。

端午节的粽子、午时水、扒龙船，成了端午节区别与其他节日的符号，而每一个传统节日都有自己独特的符号，这些符号伴随着成长。每一座城也因为有这些独特的符号，区别于现在外表日趋相同的城市。

本文来源：看东岸，文｜林雁冰，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