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离汕尾设市还有8年的时间,是属于父辈的年代。
多少酒楼食肆、商旅云集的小城故事,多发生在那时候的汕尾闹市区中巷、麻皮街一带。
孩童在阳光下玩耍,人们骑着自行车从精致的骑楼边穿堂而过。
街边的小贩担着箩筐吆喝叫卖,这幕热闹的场景演绎至今已是人去楼空,却留下了依旧热闹的麻皮街午市。
每到11点半,麻皮街午市拉开帷幕,关爷宫前,戏台脚下,聚集了几家见证汕尾历史变迁的小贩。
而这样的日子,对于阿叔来说,是第39个年头了。
阿叔还记得,春风还未吹进汕尾的那一年。
上个世纪70年代末,他的父亲决定在中巷里,凭着一门手艺养家糊口,贩售人们日常熟悉的食物。
翌年,也就是1980年,这一年,一位清瘦的小伙思来想去最终加入父亲的事业,他可能也未曾想到这个19岁的决定,会影响了他的一生。
往后的40年岁月里面,层糕粿,基本上是他生活的全部。
而后的几年,再次问起阿叔是怎么从父亲的中巷到麻皮街来的,时间已经久远得,阿叔自己都记不清究竟自己是什么时候搬来麻皮街的。
在麻皮街的午市中,他的档口是少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几家。
在落寞的老区耐住了似水流年的匆匆岁月,依旧是客似云来。
还未到正午12点,档口早已排起了一条歪歪斜斜的竖行队伍。
在这里摆摊,从停车到摆放好物品,夫妻俩人几十年的经验默契配合到,可以在五分钟内完成,以应对即将到来的人潮。
过程忙而有序,阿姨先跟客人沟通好几块钱几盒再轻声的转达给切粿的丈夫:“做一盒8块钱的给这位。”
人潮得要过了十二点半才得以缓解,看似忙而有序,实际上阿姨交代:“刚刚真的要被慌张死了。”
我们说:“其实你可以从容点慢慢做的”
“不行,那么多人慢不了”,阿姨回答道
不会怠慢食客,没有老店的高傲姿态。
可能这就是人们愿意买账40年的原因之一吧。
阿叔的层粿粿每天只卖两盘,卖完就没有了,阿叔说也做不完啊,所以没有规定的时间,这卖完呀,也就没有了。
吃过的人都知道,其实关爷宫的层糕粿,跟汕尾其他常见小虾米、芋粒等为材料的层糕粿不太一样。
几十年前,吃过了市面上繁多的层糕粿,对于口感的执着,他们决定自己钻研,用上觉得满意的食材做成独家的招牌。
这里只有简约的三样——花生、虾仁、瘦肉。
阿姨每天从菜市场买回来鲜虾,剥壳、特地挑去黑线;花生也是亲自粒粒去膜,这样也会减少食客吃到臭花生的概率。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吃起来口感更加光滑,不会涩口,因为花生的膜、虾仁的黑线都会造成不完美的口感。
阿叔的粿高出铜盘一截的,粗略算了算大概有25-6层,层数越多、耗费的工时也是正相关。
多少汕尾人,午后买上一袋便开心的回家了。
其实难以想象午餐的食物在凌晨就要开始准备,从凌晨四点开灯,浸米、磨成米浆等工作天空已是拂晓。
大概清晨六点,灶火已经猛烈,开始一层一层地注入米浆。
从凌晨6点往后的3.4个小时里面,循环往复,全程守着,不容得一点马虎,待到完成层糕粿已是十点多了。
阿叔的粿十分Q弹,吃在嘴巴里面感觉都可以把层糕粿的一层一层的质感吃出来,夹杂着各种配料,十分满足。
每次做完粿,收拾好东西,十一点半便从祯祥的家中出发赶至关爷宫。
即使家搬到别处也仍旧会到原先的地方来,在这里阿叔已经卖了快40年了。
在关爷宫前做了几十年的走鬼,无论风雨交加,一般情况下还是会出摊的,正所谓手停口停。
“走鬼”一词源自几十年前的香港,它曾是流动小贩摆卖时,躲避抓罚而相互招呼逃离的暗语。后来,被人们用来形容流动在城市大街小巷的小摊贩。
有没有想要结束“走鬼生活”?我们问阿叔:
结束不了,租个店铺的费用我们承担不起,卖层糕粿这种生意利润微薄,我们只有夫妻二人,况且一天也只能做两盘,再多我们做不来,更加雇不起人工。
阿叔说,我们已经几年都没有涨价了,外面买的一盒能在我们这里买一盒半了。做生意都是实实在在的,吃进嘴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卖的食物都是凭良心。
其实,在汕尾,这种生活,也是许多小摊所面临的窘境。
许多人到我这儿来拍照宣传,都会千叮嘱万嘱咐不要拍到人,我们不想红,这些胡里花哨的东西似乎都没什么用,真正做好层糕粿才是正确的。
你快吃吧,别拍了,也别问了,这粿都是没下生粉的,冷了就变硬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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