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藏落落女中奇”——记收藏爱好者柯楚兰的“瓷器”情结

名园老马

柯楚兰，海丰县人，古玩收藏爱好者，广东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从小深受中国古典文学熏陶，尤喜探字悟词，求寻古诗词中的“隋碧、月珠、细绮、紫绮、瑞脑、金兽”等词语的真谛，成年后，走上收藏之路。

“不爱红妆不抹脂，行藏落落女中奇。连城碗珠应盘膝，满屋光华足展眉。未必轻抛红玛瑙，果然留赏紫琉璃。曰安曰富谁知汝，坐拥千金世莫知。”

这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汕尾诗词学会《海陆丰》主编陈世群先生赠柯楚兰女士的一首诗。从陈世群的诗字里行间，我们可以了解到柯楚兰收藏数量之多，也能看到她“不爱红妆不抹脂”的品质。近日，我们怀着敬佩之情，登门拜谒。

邂逅收藏 结缘收藏

当我们一进柯楚兰家中时，一举目、一转身，只见客厅、卧室、书房；地上、桌上、椅上；堆摆着瓷器。收藏室里更是别有洞天，小到古时货币、陶瓷瓦罐、女红织品，大到手工地毯、砖雕木雕、桌椅家具……一件件饱经历史沉淀的老物件被赋予新的生命，焕发出新的光彩，琳琅满目、林林总总的藏品让藏室成了一个博物馆。在人们的传统印象中，收藏家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家财万贯的豪翁；家居肯定宏伟豪华，然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柯楚兰，身材均匀，衣着得体；虽住在闹市小区，但简朴的装修着实令人不敢相信她“满屋光华足展眉”。但在参观的过程中，我们仍然为她或“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或“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响不回”而得来的上千件藏品而油然产生敬佩之情。

北宋绞胎釉瓶

她的收藏带给我们的不但是拥有琳琅满目古董的惊喜与振奋，还开阔我们的视野，那些古董仿佛带着我们体验来自古代的情趣，也让我们领悟到“以物咏志”的情感。

看着眼前的收藏品，不禁要问，柯楚兰是如何热衷古董收藏？那还真与其出生地密不可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柯楚兰出生于海丰丽江边。受其乡土文化的熏陶和外祖父的影响，她自幼对唐诗宋词着迷，特别对李清照的词执着研读。那时，她常常为汉代乐府《罗敷女》“头上倭堕碧，耳中明月珠，细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中的堕碧、月珠、细绮、紫绮等词语所迷惑；也为李清照《醉花阴》“喷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中的瑞脑、金兽、玉枕所吸引，这些东西为何物？疑惑和不解在少女的心中埋下了收藏的种子，虽然记不得从哪本书得到启发，记不得哪位老师的点拨，但她仍记得受外祖父的指点，不经意中指引她走向收藏之路。如果说，是好奇之心使她萌生了收藏的念头，那么，因为好读古诗词才与古瓷有了最初的缘分。 最重要的是通过收藏，她一直在追寻优秀的传统文化……

善意收藏 且乐且闲

柯楚兰坦言道，一开始收藏纯粹是为了“玩”，只不过是玩上瘾了。在“玩”的过程中，她“玩”出了兴趣，也玩出了淡泊自守、独门闲看的空间。她在《偶感》诗中写道：“一、为寻古物性偏痴，那管山高岗瘴低。归了丰城欣独赏，兰窗不觉晓鸡啼。二、不思名利不思钱，唐宋清瓷着意研。雅趣廿年心自乐，闺房数尺聊为天。”

北宋绿釉绞胎瓶

她的专业眼光来自大量的阅读和“实战”经验。她家中购买订阅了几十种收藏方面的书籍报刊，还常常到各地拍卖会、古玩市场实地研究。

二十多年来，柯楚兰的足迹遍布陕西、湖南、湖北、浙江、福建等地，面对承载着历史文化气息的单色釉、青花、粉彩坛坛罐罐等成品，能感觉到这些物品辗转到她手上、眼前停留下有多么不易。

南宋磁州窑刻划花梅瓶

要积累收藏知识，柯楚兰的经验是多看书，多看实物，经常到各地收藏博物馆看藏品，再与书上的理论比较。“搞收藏就是这样，多看真的，自然就能区分出假的。”

曾几何时，同学手中的一枚元宝、邻居家的铜镭，伙伴口中的传家之宝，都是柯楚兰梦寐以求的收藏，但由于经济条件不允许，只能忍痛挥手别去。后来，她在亲朋好友支持下开了一间化妆品店。她忘不了被唐诗宋词字里行间充斥着梦幻的意境突袭产生的琐思，决心利用经商得来的点滴资金，走上了由玩家转为藏家之路。

看到柯楚兰收藏的坛坛罐罐，我们不仅与她共享了快乐，还听到了其发出的“物语”。在那些宋朝的井栏式莲花灯盏、海棠花枕，黑釉花口瓶、褐釉大罐、堆塑影青瓶面前，我们不难想象她出入各地博物馆的身影；在那些明朝青花尊、青花猪油盅、青花福字罐、青白釉盏式炉面前，我们仿佛听到她爬涉在探幽路上的脚步声；在那些清朝青花双喜嫁妆罐、青花山水罐、广彩潘趣大碗、哥釉双耳盘口瓶面前，我们不禁想起她的豪迈；在那些民国双耳粉彩仕女瓶、浅降彩“渔樵问答”人物瓶、胭脂红水山粉盒、粉彩刀马旦故事瓶面前，我们体验到了柯楚兰藏海采贝的艰辛……

南宋玄纹官窑瓶

当我们倾听柯楚兰那不辞荆棘满途、河水阻路的收藏故事，拨开时光尘封的灰尘，洗白岁月流沙的污渍，我们仿佛看到挖于荒丘、乱石、旧坟、山野之中的精灵，跟随着它们走进柯楚兰的寻梦世界。

有一次，她漫步丽江畔，看见江水滩中仅露半只的陶罐，高兴得她连鞋都没有脱掉就游到江中，挖出一只宽腹肥硕、标准漂亮的器物。这只留有岁月流水和砂石不断冲击痕迹、虽然外形粗糙，平常无奇，但听其用手叩击发出的声音，不难听出其来自遥远的年代。又有一次，她路过农村一垃圾堆边，看见垃圾堆有一些支离破碎、破烂不堪的建筑物似曾是记忆中的宝贝，她如获至宝把它捡了回来。经三天抹布冲洗、修复，使这座清代石湾窑花墩重放异彩。现在摆放在柯楚兰客厅里那用堆塑、镂空、拼接等传统工艺制作的器物，高达一米、有二层底坐、六面镂空栏、六支遍布满吉祥图案镂空柱，像一位形态老钟的历史老人，向人们诉说着与柯楚兰的缘，要不是她路过、走过，它早就被错过了……

任性收藏  其乐无穷

驻足在柯楚兰那些琳琅满目的藏品面前，我们可以认为她富有；但同时，也可以感觉出她的拮据。是啊，也许把这些曾散落在群山中，被沉入江河中，或被用作祭品、或被用来传家，虽有污渍但也伴随着满满生机的坛坛罐罐赋予“钱途”，她真的可以坐拥千金了。但这些反映古代审美趣味，也代表古代生活水平的器物，任何每一件，她都视之如子。就在我们与她交谈之时，她的右手就不停地拨弄戴在左手的一只玉手环，她告诉我们，这只玉手环，能在经过了百多年后与她相遇，戴在她手中，是一种缘。在她看来，经岁月大浪淘沙流传下来的器物能重现人世间，被人们保管和收藏，无疑是一件启迪今人、造福后人的好事、善事。怎么舍得放弃？那样的“变废为宝”对她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元代梅子青釉三足炉

散尽千金，只为收藏。她敬畏藏品，尤其是喜爱宋瓷。她总以藏品为伴，陪藏品入梦。其实，按照柯楚兰性情，完全可以发挥笔墨的才能，在职场大有作为，但收藏是她毕生所好。一坛一罐，都是她生命的体验；面对着件件藏品，她仿佛忘却它为陶为瓷，能闻到鸟语花香。这些藏品，虽然不会开口，但她做梦也与它们说话，她深知，那些宋瓷是上天赐给她的生命馈赠，在她眼里，有些藏品进入她家与她对话，与她“同寝共帐”，从几千年前穿越时光隧道，与她面对面，已成为她生命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她要保护、爱护“她们”；这些藏品，虽然不飞不动，但在她眼中却充满灵性与神气。通过收藏，她不仅收获了喜悦，还增加了学识，大凡有收藏爱好者来访，她会与他们研讨岁月风云，与他们交流鉴别真假藏品的体会，与他们共享藏品被专家赞赏的慰藉……

元代龙泉窑青釉贴塑鱼龟鼓钉洗

面对着被广东省中华诗词学会吸收为会员的柯楚兰，我们感到这位当初被古诗词迷惑产生琐思的少女，虽然没有收藏到古诗词里的隋碧、月珠、细绮、紫绮、瑞脑、金兽，却成为了“行藏落落女中奇”，可喜可贺。

愿她在收藏路上，能与她的藏品一路相伴，挖掘更多优秀的传统文化，为后人留下更多“财富”！

来源：善美东岸

文字：林小明

图片：林小明

编辑：马泽松

审核：黄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