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空闲带小孩到海丰市民广场逛逛、玩玩。虽节气是冬季,但温暖如春,阵阵清风扑面而来,吹动地上的落叶,吹弯了小草。举目望去,浅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未见鸟影,未闻鸟声,好像这世界的喧哗与它们无关似的。然而,这静谧的世界,却被这广场上五颜六色的风筝打破了,为那宛如静止的天空徒增了活力。 广场上有小朋友手握棉线圈,或边走、小跑,边慢慢抖开风筝线。或松或驰或急摇慢放……他们嬉戏为欢,欢声笑语盈耳,情状甚为至乐。不时,有大人提醒他们不要绊倒。
再举头望天空,我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飞得高的,很高的,近的,远的,风筝种类有蝴蝶、蜻蜓、鲤鱼、燕子、蜈蚣……花鸟虫鱼都有,在空中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犹如一幅优美的画卷在蓝天下舒展开来。那“蝴蝶”扇动翅膀,“蜈蚣”扭动身体,“燕子”往云里转,“蜻蜓”的翅膀不断重复一动不动状,“鲤鱼”似在水里游,摆动着肥美的身躯……
当我们正看得入神时,旁边,来了一老一少,应该是爷孙俩,老者手提一只“凤凰”,色彩鲜艳,做工精巧。孙儿先双手抓住“风凰”,轻举,老者边往前走若干步,边放线。他依老者嘱,齐松手。“凤凰”逆风而上,老者放线,扯线,收线。风筝升向浅蓝的天空。风筝飞起来了,老者沉着气,绷着脸,手里的线圈骨碌碌地转。风筝越飞越高,飞得越来越平稳,就像一只飞翔的“凤凰”,与周围的虫鱼风筝相比,甚是惹眼。此时,原来的围观者纷纷将目光转向他,有风筝的地方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没有人观看,风筝与他只有一线维系。有这么多人在看,他就是受到瞩目的表演者,得到的是羡慕、赞赏的目光。
他孙儿也跑过来了,并稚声地问:“爷爷,为什么要顶着风放风筝?”“孩子,问得好。风筝敢顶风,才是好风筝。看,天上的风筝哪个不顶着风、昂着头、挺着胸?哪个怕风低下了头,哪个就会倒栽葱。”老者边夸奖,边耐心地讲。孙儿笑了,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线圈上的线放完了。“凤凰”像定在了高空中。孙儿急了,又喊:“爷爷、爷爷,我想让风筝再高点行不行?”“哦,不行啊,没线了。”老者说。“没有线,不是可以飞得更高吗?”孙儿疑惑问。“呵,傻小子,知道吗,只有扯紧这条线,风筝才能昂起头,升上天。没有线的牵拉,风筝永远也飞不动。”老者边说,边抓其孙儿的手握住线圈。“啊哦,爷爷,我懂了”孙儿如梦初醒。一根结实的细线,扯在了孙儿的手中,脸上绽放出天真无暇的笑容,老者满意的凝视着他,真是“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老者继续讲:“这风筝无论软翅、硬翅、筒式、串式,若要飞得高,飞得远,飞在天上看起来养眼,只要功夫在扎、糊、绘,还有支架质地要均匀以及放飞用力技巧。可别小瞧一个风筝,它融合了彩绘、剪纸、飞天人的智慧!从咱们木工祖师爷鲁班那里开始,经过一代代手工艺人不断揣摩改进加工,才让这古老的中国文化在风筝这领域大放异彩,做风筝,放风筝,都是一门技术活。”孙儿对这些高深的道理,似懂非懂,颇如欧阳修《秋声赋》中的童子听说教。
此时,我的心早已如洒脱的风筝,自由自在地在心灵的天空飞翔。想起自己放风筝的往事。儿童时代,国庆放假期间,三五好友到郊外农田放风筝,除了本村的,还有邻近村落的小伙伴,大家人手一个,你的在天上飞,我的也能飞上天,看谁的飞得高,看谁的抢眼,难免比拼一番,这也是人的好斗心理在作祟。发现邻近有风筝飘起,自己的也在天上飞,然后往对方方向拉扯线,风筝失去平衡,风撞向对方,两家风筝的线会交缠在一起,两只风筝都摇摇欲坠,双方都急于向回扯线,一拉扯,纠缠得更紧,这时候要看谁的线粗韧,谁的手快,谁的地势优了。强势一方就捕获了对方的风筝和一段线,扯回自己的风筝。曾有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蝴蝶”风筝被别人方形风筝给俘虏走,心痛死了。
放风筝的线,有粗细之分,视需要而定。痛定思痛,稍候,自己采用玻璃线,即粘上玻璃粉的风筝线。此次,还是“蝴蝶”风筝,作诱饵,在空中轻盈飞翔,煞是养眼,果不其然,一只不速之客“鲇鱼”风筝,不断靠近,就飞奔而来,两线相缠,自己猛然收线,棉线自然不是玻璃线的对手,“收获”了别人的风筝,心里美滋滋地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番。放风筝,斗风筝,是游戏,自古有之。得了风筝,失去风筝,都是娱乐行为。
我观赏着多姿多彩、翩翩起舞的风筝,心里涌现邓拓的《风筝》“鸢飞蝶舞喜翩翩,远近随心一线牵;如此时光如此地,春风送你上青天。”还想起了梁实秋的《放风筝》。真想自己如风筝一样飞得很高很远,俯瞰尘寰。飞在天上的风筝收回来后,多少有点尽兴后的疲惫感、落寞感。
末了,平常有人会用“断了线的风筝”,来形容失怙的孩童或失去联系、渐行渐远的朋友。我望着放风筝的小朋友,羡慕他们的单纯与天真,也羡慕他们有父母荫庇下的随心所欲。渐渐地绚丽多彩的身姿,跳出了我的视线,但那道来自心灵的美景,永远灵动地镂刻在我的心底……
来源:善美东岸,文:马泽松,图: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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