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秋风一闪而至，一年已过半，难免让人发出一声叹息。无论谁曾经如何辉煌，而过去终归是历史，只有留下记忆……
陆河县水唇镇墩子墩仔寨曾被评为“广东省古村落”，用于种种原因，仅知其名，却无缘一睹尊容，以领略其颇具特色的客家民居魅力。日前，终于游览了墩子寨古村落的围屋景观，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虽然临秋的暑气逼人，却也无妨兴致。
我们从西门走近古寨，凭视觉已经能够感受到其“古迹”的内涵，“襟江门”是门楼，前面的天然大理石，历经时间的踩踏，已被磨蚀得光滑圆润，好像已经将其建后三百六十多年的历史时光偷偷地泄露。据史料记载，墩仔寨始建于清顺治十七年（公元1660年），整个寨子建筑在一块占地一万多平方米的龟形巨石之上，实际建筑五千多平方米。门楼进去的西门是龟背寨的龟首位，头部伸向旧时称为吉康都的榕江来源，河水安然绕村而过，周围山环水抱，奔流滚滚东去，东门则是整座龟背围屋的尾部，有东门前方裸露出来的石头浮凸为神似。
围屋建成后呈现的龟形，按八卦分成一围、二围和三围。一围是民居房舍、二围是环寨的跑马巷、三围是由大大小小九个池塘组成的古建风水格局中的外围。寨子内的主石街和其他十二条横巷互相对接，形成仿如龟背骨的建筑和巷道穿插其中，一围内设祠堂四座、更楼五座、学堂两座，民居房屋两百多间，初始容纳过七百多人在寨子内居住。鼎盛的繁衍，英贤辈出，枝繁叶茂，外迁的后裔一代接一代，富贵者层出不穷，不断繁盛，血脉遍及中国香港和台湾省乃至国外。
西门的古寨门楼是阴雕大理石匾额“川岳钟英”，苍劲中带着满满秀气，已经充分彰显了它富含锦绣和风水意蕴的昌隆。高耸的二层三重门上的飞檐燕尾楼，由东、西大门围墙处伸出，既饱蘸了贵族化的进步韵味，气度非凡；又传承了古典民居的传统元素，古朴、实用。
纵观东、西门楼上的设计和布局，还可以看出其民俗宗教的一面，东门楼二层供奉的是孔子的神位，推崇的无疑是深邃的文化信仰和文学上的不懈追求；西门楼二层供奉的是关羽父子和周仓的神位，应该是以他们正直的忠义作为诫勉，勉励后人忠于善良，忠于祖德善训，忠于家国和民族大义。
楼层上面的两个圆形窗，象征龟寨的眼睛，俯视着远方。略低处的方形窗口，很明显是做瞭望扫瞄之用，具有最佳的防御站位和视角，可以全方位环视下面来往行人，达到抵御外来之骚扰、威胁的作用。
继续沿着保存尚属完整、由青石板和花岗岩等不同品种的石头铺嵌而成的路道踽踽而行，云层筛出的光线紧跟着脚步移徙，目光也在下意识地环顾左右，默默捕捉，两边的断瓦残垣上，因为坍塌带来的失却，透着孤独的沧桑，在一丛丛杂草堆里显得格外触目，陈旧斑斓的五更楼周围，墙面的青、红砖相间，苦苦支撑，刻画着年迈的印痕；陌旁青苔浮现、斑驳的老砖蚀骨，无处不是时光消逝留下的斑驳。那长长的街道啊，肯定遗落了无数乡音和朗朗的笑声，跑马巷里，杂石道上，那放任追逐、嬉戏的尖叫，还有那窄窄的横巷深处，少年的迷藏里又珍藏了多少人的童年趣事？你听，那声鸟鸣、那午后的光影是不是像极了脑子里那些无比熟悉的画面？
走着走着，一副已显深度破落的石门上面，红光闪烁刺眼的“龟背石”三个字映入眼帘。龟背石所处的房子，辉光正从西边窗口无声叩问，墙体黯然，似是沉默不语，地面残砖坚守。从外观上看，它好像正以“老骥伏枥”的雄心，渴望着有朝一日，续写它钟灵毓秀、时光不朽的“龟背围龙屋”的光辉传奇。
走过一座又一座房子坍塌后的废墟，看见地上厚厚的地基分界线，在杂草蔓延丛生的遮翳下，逐渐模糊的轮廓，如果没有墙上提示建筑框架的名称，游客已经很难认清所在围屋的具体位置。剥落得越来越多的青瓦、红砖，已然掩盖不住因岁月寡情而凸显的瘦骨嶙峋，却仍然在用它恢弘的历史风骨告诉人们，这里的建筑与余氏先祖充满神话的传说。诸如大仙送白银、名师荐宝地、货郎得富贵等扑朔迷离的故事，每一篇都是古寨文化底蕴和祖德遗风下的铺垫和诠释，刻画在余氏后人们的脑海深处，成为了一种永远的乡愁情怀。
时间短短，却感觉一直都在古寨中穿越，时而穿过屋宇，飘来老屋特有的气味；时而踏过青石，闻到的是清新的泥土夹杂着青草的味。走走停停，来到了与西门遥相呼应的东门和门前凸起的龟尾石处。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处在龟尾的东门，会被冠以阴雕“迎龙门”牌匾？而且还将浑然天成的门槛石，以高于西门一尺半的高度作为天然的奇观？暗地里也偷偷揣测，是不是因为东门所接的龙气是高山神峰观天嶂的蜿蜒来龙？为古寨带来亘古的兴盛和人杰地灵？至于西门天然的门槛石，肯定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顺应天意的机缘巧合。
友人介绍说，除了古寨建筑风格的迥异奇特。离古寨十三丈的南面，还有一个颇具传奇的龙泉古井，四方边长三尺六，边高约三寸，深七尺三。此井建在三围，是名师指点的池塘中间，每遇暴雨不歇时，井水随着外围水位的上涨而上涨，却总会高于池塘水位，如果塘水外溢，井水则自然地泉涌而出，抵御周围污流的入侵，井水与塘水互不相犯，井水依然清澈如常，口感清甜，谓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即便是大旱之年，井水照样丰足地供应着寨子里接近千人的用水。
古井的稀奇一度成为一方奇谈而大放异彩，现在，水井依然执着地守候，好像提示着人们当以饮水而思源，不忘根在何处。无论是风水的布局，还是科学的安排，古寨的井水，都是哺育乡亲最馥郁醉人的琼浆！
看着平静而满盈的井水，眼前恍惚着古寨的晨起和日落，水井旁浣女喧哗，青石路上水担悠幌，迎晨阳，送暮霞，笑声清朗，心境淡然，一派悠然自得的生活从容、豁达之景。站在西门半月形池塘边，再次回望古寨，旁边已是高楼林立，新农村振兴蓝图一片蔚然。仿如一位睿智老者的古寨，坚挺、魁伟的身影依然。曾经辉煌过的厚重积淀包围着她，巍然的气势却再也藏不住岁月的坦诚。她的光华逐渐被寂寞笼罩，坚守成了她向历史无声的诉说。
来源：善美东岸，图文：彭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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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13 18:27: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