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薄云天的杨石魂

名园老马

杨石魂相片

寒风吹袭着东江大地，1926年12月11日，中共汕头地委委员、汕头总工会执行委员杨石魂穿着浅灰色夹克衫，步履匆匆，正赶往揭阳参加工人代表大会。半路上，揭阳土豪劣绅周伯初、李德萱率领匪徒突然拦住去路，如狼似虎，绑架了杨石魂。彭湃闻信后，立马营救杨石魂，会同社会各团体和潮梅警备司令部代表组成查缉委员会，同时发动二万农会会员前往揭阳县政府请愿示威，向县长提出释放杨石魂、严惩凶手、保护工会和农会干部安全等三项条件。揭阳县长为虎作伥，对在押的杨石魂严刑拷打，硬要他交代汕头地委和总工会名单。但是，杨石魂坚贞不屈，以沉默来抗争。最后，彭湃领导的查缉委员会就想方设法，不惜悬巨赏，也要营救杨石魂。1926年12月20日，遍体鳞伤的杨石魂脱险了，身体却相当虚弱，需要彭湃等人的搀扶，才能蹒跚迈步。当杨石魂返回汕头时，热情的汕头工人举行庆祝大会，欢迎这位义薄云天的勇士重返革命岗位。

患难见真情，杨石魂对战友彭湃的救命之恩更是难以忘怀。1902年9月11日，杨石魂出生在广东省普宁县钟堂乡一个中医家庭，年幼聪颖，少年爱读《新青年》等进步刊物，看不惯社会不公平现象。1917年，15岁的杨石魂考入揭阳县榕江中学，毕业后考进广州铁路专科学校，经常参加新学生社和青年团的活动。1924年6月9日，杨石魂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广东区执行委员会的讨论会，因此结识了了彭湃，成为以后肝胆相照的挚友。同年11月，杨石魂当选团广东区委委员，负责宣传工作。1925年3月，杨石魂加入中国共产党，在汕头搞工农运动，支援广东国民革命军的东征，他的思想日臻成熟，革命立场更为坚定，成为潮汕地区共产党组织的创建人之一。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广东潮梅地区仿佛是一座喷薄欲出的火山，相继发生工农暴动，1927年4月下旬，东江特别委员会在广东区委的指导下，成立以彭湃、杨石魂、林甦、张善铭、郭瘦真、李口、何友逖7人为委员，负责指挥全东江党务、政治、军事工作。1927年5月1日凌晨二时，海丰县各区救党军统一行动，夺取县区政权，全县警察的枪支全部收缴，为非作歹的官吏全部扣留，等候处理。陆丰县长李秀蕃也和平起义，海丰和陆丰都成立县临时人民政府，政权第一次掌握在人民手里。1927年5月7日，国民党胡谦派兵进攻海陆丰，第二天晚上刚好下起了滂沱大雨。1927年5月9日上午7时，救党军在海丰红花地迎头痛击来犯之地，激战至中午，彭桂率领部分救党军撤退到莲花山埔仔峒。下午3时，海丰县城沦陷了。

随后，海陆丰救党军撤退到陆丰新田，刘琴西从失守的紫金县城率领农军也抵达陆丰新田。1927年5月中旬，杨石魂带领普宁、揭阳、惠来等县200多名农军同样撤退至陆丰新田。于是，杨石魂和吴振民、彭桂等人决定把所有在海陆丰潮汕地区活动的农军合编为惠潮梅农工救党军，吴振民为总指挥，杨石魂为党代表，同时成立由杨石魂、吴振民、林甦、余创之、陈魁亚、李运昌等人组成的共产党前方委员会，发挥其先锋领导作用。惠潮梅农工救党军继续北上，经五华、兴宁，进入江西寻乌城。1927年6月初的一天，党代表杨石魂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自己伪装成国民革命军第24师官佐，与江西上犹县政府取得联系，然后指示惠潮梅农工救党军伪装其部队番号，列队进城。上犹县官吏豪绅设宴款待，杨石魂以高举筷子为暗号，把县长和清党委员都抓了起来，打开监狱，放出革命群众。次日从上犹县城开拔，杨石魂率领救党军翻越大庾岭，在荒山野林里行军三天三夜，到达湖南汝城。然而，惠潮梅农工救党军与上级党组织失联，前途迷茫，杨石魂与林甦一起冒险到武汉向中央报告，请示这支部队未来的行动方针。1927年8月7日，国民党军悍然进攻湖南汝城，惠潮梅农工救党军同汝城农军并肩作战，英勇抵抗，被国民党军击溃，付出血的代价，总指挥吴振民中弹牺牲，魂断异乡。1927年8月初，杨石魂、彭桂等人辗转返回广东潮汕和海陆丰，继续投身到革命斗争的洪流中。

周恩来东征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打响了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8月4日，中共中央给广东省委信中要求“即刻以全力在东江接应”南昌起义军。广东省委制定执行秋收暴动计划，迅速组织各路工农讨逆军，彭湃是东路总指挥，杨石魂驻揭阳，指挥海陆丰和澄海等地农军。为了加强领导，随后成立以杨石魂为书记的东江特委，成立以黄雍为主席的东江革命委员会。于是，杨石魂匆匆地来到海丰，马上和海陆丰地委研究如何发动各县的武装斗争，牵制到处截击南昌起义军之敌人。东江特委书记杨石魂大手一挥，铿锵有力地说：“海陆丰的乡村都必须动员起来，开展斗争，先进攻敌人力量薄弱的陆丰，并夺取青坑，控制汕尾，使得汕尾敌军无法前来救援陆丰，最后进攻汕尾和海丰县城。”俗话说得好：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杨石魂未雨绸缪，风尘仆仆，前往海丰县北部山区开展调查研究工作，只见海丰黄羌山区连接陆丰西北新田山区，再北是惠阳高潭和紫金炮仔。这一带地区崇山峻岭，树林茂密，纵横百里以上，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仅朝面山和激石溪就拥有六七十平方里的山区，距离潮汕地区较近，是迎接南昌起义军的洞天福地。因此，东江特委书记杨石魂决定把这片地区建设成为农军防地，即军事根据地。1927年9月初，杨石魂刚忙碌完毕，又匆忙离开海丰，赶往普宁和揭阳一带，号召并动员农民起义，在城乡建立工农政权，开展肃清反革命工作，加紧袭击敌人，扰乱敌军围剿南昌起义军的行动。

为了接应南昌起义军进入潮汕大地，1927年9月中旬，海陆丰两县农民举行第二次武装起义。彭湃和杨石魂在汕头成立东江工农自卫军总指挥部，彭湃和杨石魂分别担任正、副指挥，统一调遣东江地区的工农武装。1927年10月3日，南昌起义前敌委员会书记周恩来在普宁流沙主持召开会议，决定董朗、颜昌颐率领红军二十四师集中向海陆丰撤退。彭湃和恽代英、刘伯承、李立三等部分南昌起义将领先到陆丰甲子港，乘船前往香港；聂荣臻、叶挺等人则护送患病的周恩来，接踵进入海陆丰。一路上，国民党军队围追堵截，非把南昌起义军消灭殆尽不可。周恩来、聂荣臻与叶挺等人白天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夜里抄小路，在陌生的山区里摸索着前行……四周的枯藤野树变得迷糊不清，不时传来乌鸦几阵揪心的叫声。这时，汕头地委书记的杨石魂百里迢迢，带领三五个人从汕头进入陆丰境内，在羊肠小路上找寻着南昌起义军。

杨石魂护送周恩来渡海处

“前面有人！”杨石魂突然拔出手枪，悄声示意随从人员卧倒在路旁杂草里，准备着应战。不一会儿，杨石魂心里嘀咕起来：半夜三更，怎么会有说普通话的人出现在山旮旯里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人正是周恩来、聂荣臻和叶挺等南昌起义军将领。在一筹莫展的窘境里遇见杨石魂，周恩来、聂荣臻等人很兴奋，连行走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于是，杨石魂通过秘密交通站，联系到陆丰县南塘区委书记黄秀文，让他找来一乘轿子，在夜色里护送周恩来到陆丰桥冲的溪碧村，找中医生卢阔治病。随后，杨石魂和聂荣臻、叶挺等人护送周恩来返回黄厝寮村，住宿在南塘区委书记黄秀文家里，共度一段艰难的时日。1927年10月23日傍晚，杨石魂和聂荣臻、叶挺等人用轿子抬着周恩来，来到陆丰县金厢洲渚海滩登船，乘风破浪驶向香港。第二天上午，杨石魂护送周恩来、聂荣臻、叶挺一行人安全抵达香港。事后，聂荣臻对杨石魂救护周恩来等人所做出的重要贡献，一直感激并铭记在心。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1928年4月，杨石魂当选为广东省委委员，同年11月被选为广东省委常委，负责农委兼宣传工作。1929年2月，杨石魂不避艰难，前往武汉，担任湖北省委常委兼秘书长，在险恶的环境里参与湖北省委的重建工作。1929年5月，杨石魂在湖北省委机关工作时，遭到敌人的突袭，不幸被捕。在监狱里，杨石魂始终把革命利益视为第一生命，不惧敌人的威迫利诱，慷慨走向刑场，牺牲时年仅27岁。这一切诚如原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韩江纵队二支司令员兼政委林川为杨石魂烈士的题词“先驱肝胆，义薄云天”。











来源：东岸，图文：吕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