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无法被遗忘的日子

名园老马

陆河县水唇镇莲心湖，与高峰灵山观天嶂只有一里地之隔，面向榕江河，三面环山，依山傍水。一座占地面积两千多平方米的上五下五结构的老祖屋，已经斑驳破落，沧桑中仍然顽强地透露出曾经有过的刚毅风骨。好像在悄悄透露这里发生过的，那段红色革命的战斗历史…… 时光没法倒流，却可以追溯。虽然时过境迁，有些被时间蚀刻的东西，经过岁月的风吹清晰依然。

莲心湖人民永远记得二月初七，一个得到人民政府肯定的烈士纪念日。每年的那天，烈士后裔相集在老祖屋集体祭拜，慎终追远，缅怀先烈，用心感受那段悲壮的革命历史故事……      从1923年开始，莲心湖村的很多进步农民，在彭湃领导下的海陆丰农会运动组织的影响下，由海陆丰特派农会骨干陈远经、范象傲、彭衍春（另名惠春）同志带领，果敢加入农会运动组织，并由通信联络员彭秋琴和彭庆楼同志负责海陆丰东部地区，包括河田至普宁一带的通信联络工作。莲心湖积极发展农运会员，不断壮大农运队伍，很快成为了主要农运据点。其中农会代表人物有彭仲春、彭澄旭、彭献章、彭督其、彭秋琴和彭炳彩等数十人。范围也从莲心湖不断往周边地区扩展，从水东乡的螺洞和中和，蔓延至东坑乡、五华、普宁县等地。农民的革命热情高涨。 1926至1927年之间，彭澄旭、范象傲、彭仲春、丘番、彭秋琴、彭督其和彭崇化等为代表的几十人通过上级考验，成为了农民赤卫队员，范象傲兼队长，并由中国海陆丰共产党组织颁发赤卫队证和队旗。这些来自莲心湖的进步农民队伍正式成为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农民武装队伍，为武装夺取中国海陆丰苏维埃政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燎原星火在整个革命事业中具有非凡的历史意义。

国民党政府察觉以后，对这种民心所向的农民队伍感到惶恐不安。并在1927年冬，开始部署对海陆丰农会运动力量的围剿计划。1928年二月初，以杨作梅、戴可雄为首的国民党军阀残部联合陈子和保安团残部接近万人，以凶猛的态势直逼水东乡。莲心湖农运据点成为国民党的重点围剿目标。海陆丰农运组织提前获悉此一消息后，将通知任务交给刚好在海陆丰搞农运工作的彭秋琴同志，彭秋琴同志接到任务后，连夜马不停蹄从最近的山路往回赶，为了安全起见，将随身携带的重要文件连同木箱藏进深山密林的棺材洞里，然后才进村。终于在敌人围剿的半天前将消息及时送达。并且在同一时间也收到国民党内线传出内容相同的情报。赤卫队员们马上分工进行应对工作，一边迅速组织安排老少妇孺提前转移，一边进行可能的应战准备。
农历二月初六，战斗正式打响。在水东乡和东坑乡前来支援的赤卫队未到之时，莲心湖赤卫队和水唇螺洞农运队伍派来的增援，以彭裕良为队长，彭世平为通信员的十余人（具体名单镌刻在莲心湖革命烈士纪念碑），利用布置好的几道简单防线和周围刺竹林有利的地理优势，应战国民党部队，并且在战斗打响后的最短时间里，击毙国民党指挥官一名（后来已证实其尸体葬于新丰村陂下自然村后山）。同时也彻底激怒国民党部队，引起他们的疯狂反扑。赤卫队员顽强抵抗，简易防线一道道被敌军突破，全部人员被逼退回到刺竹林里面的村庄内，也是最后的一道天然屏障。此时牺牲人数已经超过十人，激烈程度继续升级，铳药被雨水打湿，无法对敌人有效防御，子弹严重不足。赤卫队骨干一面组织村民搜集铸铁做的犁头，敲成细细的碎片，做为铳用子弹，一面组织人员挖墙洞（此墙洞遗址至今可见），砍刺竹开路，为随时突围做准备。   

  
激烈的相持战斗，在赤卫队员的拼死防守中拖至下午四点多钟。二月初的天气，本来就北风凄厉寒冷，加上从早上就开始的大雾和毛毛细雨，赤卫队员的身上虽然穿着蓑衣，单薄的衣裳此时也已经湿湿的。冻得发黑的嘴唇，直打哆嗦的身体。已经在透露着精疲力尽的信号。他们真的累了！考虑到村里该转移的老少妇孺也已经安全转移。范象傲、彭澄旭以及几个赤卫队员为主力的核心人员统一思想后，决定趁国民党还没完全缩小包围之前撤退。        


撤退出口是村里面的一间秘密房间。后墙已经凿出只能容一个人进出的洞口，直通到后山刺竹林的中间洞口。出了刺竹林，后面有一条河流，沿着河流继续前行就可隐入深山老林。        


撤退行动是在一支小队伍掩护中秘密进行的，无奈洞口狭小，只能一个个缓慢通过。遗憾的是，尚有四十多人未能撤离时，被敌人发现并包围，落入了敌人魔爪。此时将近黄昏。国民党部队分成两队人马，一队负责焚烧莲心湖和邻村的房屋，莲心湖整个上五下五砖瓦结构的房子湮没在一片火海之中。一队人马押解着被捕人员往河田和大安一带跟其他国民党围剿部队汇合。      

押解途中，得到共产党组织在国民党队伍中发展的内线帮助，利用计谋取得机会，联络员彭秋琴和赤卫队员彭献章以及花名“打锡仅”（外地前来支援的五华人氏）的农会会员跳下绝壁树叶丛中，在敌军枪雨中成功逃脱。


恼羞成怒的国民党部队，为了防止赤卫队员脱逃，执行了更残酷的人身管制，将他们双手紧紧捆绑串联在一起，几位赤卫队骨干人员被凶残的国民党兵用铁线穿过掌心拉着前进，完全掐断了逃生希望。被连夜送到河田至大安一带的临时看守点。      


昱日，在正式过堂时，又通过共产党的内部关系，成功将一名年轻的农会会员彭炳彩解救出来，使之成为幸存者之一。其余人员，惨遭国民党反动派秘密杀害。连尸首都无法找到！只有赤卫队员彭国岳的家属在原看守点找到一个皮带头，带回家入土为安。      


大地痛哭，苍天流泪！总共男女一起的52位英雄（具体名字镌刻在莲心湖革命烈士纪念碑）在这场战斗中壮烈牺牲。其中彭仲颖和庄六夫妇的二尸三命，我们不敢忘记！那些幸存的前辈从烈士们牺牲之后，就一直在悲伤中传述的惨烈事实。这是充满血腥的二月初七。铭记他们，就是铭记历史！






来源：东岸，图文：彭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