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园老马 发表于 2020-2-6 12:12:22

童年那些事 —— 抓摸鱼虾之趣

一场新型冠状病毒,逼使举国百姓宅在家里!直到今天,所有家人足不出户。我习惯早起早睡,按时三餐,闲来阅读古今圣贤,以慰籍内心之虚空。然而,后辈侄子外甥,人手一手机,夜以继日,游戏不停,嘴里或絮絮叨叨或大声叫喊,倘若不知原故,入其室,误为进入神经科病室。当今游戏,竟可以令玩者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如此强大,我等老者,除了惊愕然无语也!
白天黑夜里,后辈们沉醉在手机游戏里不可自拔,似乎上瘾了,父母怎么劝骂都不停。每每各种声音交织时,脑子总盘绕几句古诗,“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越~~”;“~~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觅”;“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这些诗句里的儿童们,活泼可爱天真烂漫,他们的童年,活跃不羁,精彩缤纷!而我与弟妹们的童年,何尝不是如此趣味无穷!
我出生在一个离县城几公里的一大片平原上的一个小村庄,村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每到春夏插秧季节,微风吹过,绿波荡漾,令人想起陶渊明的“有风自南,翼比新苗”。村庄前面是个大鱼塘,鱼塘既养鱼也提供全村人用水。村口村尾各有一条小河,河水来自青年水库,宽度有四、五十米,村口的小河深度大概2米多,没有名字,而村尾的小河有名字,叫“新涵”,深一些,春夏雨水多,最深时有五六米深。而村口村尾这两条小河,河水清澈,一年四季,总能看到鱼虾斗趣,正因此,这两条小河以及村前屋后的稻田成了村子里儿童们的乐园和副食产地。
70年代末80年代初,村里已经完成分田到户,我家八口人,(妈妈七、八年间就把我们五姐弟带到世上)分到12亩地,年轻的父母卯足劲大干一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我们姐弟五人交给奶奶和外公照顾。我是大姐,除了帮助奶奶晒草(那时用稻草山草做燃料)和洗菜洗碗筷,剩下时间就是带着弟妹到处疯玩,最能玩也玩得最疯狂的非大弟弟鑫莫属,甚至在全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抓摸鱼虾这件事情上,全村男女老少都服大弟弟这一本领,也是因为大弟弟是出了名的“抓鱼”大王,他也少不了经常被爱干净的妈妈揍打,而我作为大姐,也经常陪打,用妈妈的逻辑,就是“大姐没做好样”。

每到夏天,父母出田去了,我便带着弟妹,拿上木桶,跑到堂叔公的屋后那片稻田抓泥鳅。堂叔公屋后田边有一水沟,水沟四周是一片竹林,因而水沟就是林荫处,而泥鳅喜欢在又温又阴的泥泞里出没,而且每天都有,好像永远抓不完。我们去到水沟,就专注地盯着每一处泥泞,如果哪里出现一个小圆形凹处,那下面必定就是泥鳅,圆形凹处越大,泥鳅也越肥。
每每这个时候,我和大妹妹瑶屏息不动,小妹杏和小弟杰指着一个个凹处,大声叫“哥,快点,这里有那里也有!”特别小妹,又叫又跳的,恨不得哥哥能在在半秒钟内把所有泥鳅抓到!可是大弟鑫,这个时候故意要跟小妹对着干似的,不着急下到水沟,而是朝着我们扮扮鬼脸,跺跺脚,搓搓手,俨然一个武林高手要跟另一高手准备切磋武艺做热身运动那样。
当我们正在着急抓狂的时候,大弟慢吞吞地脱光衣服,跳进沟里泥泞,说时迟那时快,双手一插一捧,泥鳅抓到了!连着一捧泥土,大弟把泥鳅抛到我们脚边,他继续抓,可是我们怎么就抓不住泥鳅,尤其小妹,连滚带爬,都挡不住泥鳅溜回它的阵地。
泥鳅溜走了,小妹用她的高音呗又叫嚷开了:“哥,你干嘛要抛到地上,不直接扔进桶里,你是不是故意要整我……吧啦吧啦……”这个时候,大弟又抓到泥鳅了,他直接上岸,把泥鳅放在桶里,然后狠狠地给小妹一“四指神功”(就是用四个手指弯起来的关节处敲打小妹的额头)并骂小妹“死妹仔,看你嚷嚷嚷”。
我这大姐向来“斯文”,不敢动泥鳅,大妹憨厚老实,不跟小妹抢风头,小弟那会还小,所以大弟和小妹,就是一对冤家!每一次抓泥鳅,大弟总是能抓到十几条,而小妹,用妈妈的话说,“皮厚”(就是“嚷嚷嚷”的死性不改),每次至少也要挨四五次“四指神功”。泥鳅拿回家,在桶里放些清水,一两天之后待泥鳅肠里的土吐干净,再放进炒锅盐焖,那个鲜美的味道呀,没吃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今天到各个饭店排挡吃泥鳅,总也吃不到儿童时期奶奶或者妈妈做的盐焖泥鳅的那种鲜美之味。

春夏之交,稻田需要灌溉上满满的水,所以水库就隔三差五开闸放水,这个时候,水库里的鱼虾也跟随着出闸满世界遨游了,这也是大弟大展本领之时。每天傍晚,妈妈给我们准备好又长又圆的鱼网,我们把鱼网套在每个沟渠出水口,到第二天早上再收起来的时候,就有好多小鱼小虾了,多则四五斤,少则也有一斤多。
把这些小鱼虾拿回家,妈妈用自家腌的酸菜和酸菜水焖煮,直到剩下一点点水就歇火,待到晚饭时送饭,那个甜甜酸酸的味道,至今每每想起,都在唇齿间,今天没有那种海鲜可以与之媲美!当然,大弟不屑这种用鱼网拦截鱼虾的玩意儿,他觉得没劲。大弟的本领是直接跳进河里,潜入水里,同时用双手在河岸边水草摇曳的地方顺着水流摸,时而露出头来透透气,但是双手还是不停地作捕捉状。
有时候我真为大弟捏一把汗,生怕他摸到蛇,被蛇咬伤手。可是,每一次,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一会儿,他就摸到一条大鲫鱼,拿着鲫鱼的手挥动着叫喊着:"大姐,大鲫鱼!"那自豪感爆棚的样子,就像奥运会运动员获得冠军时挥动着国旗那样。大弟五岁到八岁间,每年的夏天,村口村尾的两条小河,就是他展示摸鱼技能的舞台。而且,每次总能摸到好多,甚至营养价值最好的斑鱼。
村里人常常说,有如此摸鱼高手,家里不愁没鱼吃。的确如此!只是,妈妈虽然目不识丁,也没走出过村庄,但是妈妈不管多忙,总是把家里打理得十分整洁,把我们五姐弟打扮得干净又漂亮,来自城里的亲戚说,我们五姐弟跟城里人一样干净有礼貌。因而,妈妈不允许我们,尤其大弟天天去河里摸鱼,弄得灰头土脸,黑不溜秋。
常常是妈妈把大弟从河里揪回家,给他洗澡穿上干净衣服,可一转身,大弟又被小伙伴告知小河里又冒鱼了,他又一溜烟跳进河里摸鱼去了。摸到大鱼,拿着大鱼屁颠屁颠拿回家,又挨妈妈一顿打,而我,一起陪打,就因为我是大姐,没看好弟弟,没做好样。所以,每次傍晚时分大弟洗完澡,我竭尽全力拽着他直到吃晚饭。
童年这抓摸鱼虾的趣事,每每想起,总是趣味无穷。今天看着侄子等后辈玩游戏玩得如此高大上又嗨翻全屋,真是觉得无比惊愕,也无语以劝,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风华,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游戏乐趣!但是,若能回到童年,我还是会带着弟妹去田沟里抓泥鳅去小河里摸鱼虾。




本文来源:小草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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