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园老马 发表于 2019-10-4 11:53:23

东洲开嘴石

红海湾有名山吗?说实在没有,远远看去,从山脚下几乎可以看到山项,东一个坑,西一堆杂草,都没有一条直通山顶的路,被人踩过了的地方,反而轻松得好走。用自己的脚,去走一条新路反而难。回头一看,为自己长长的”脚印”高兴(踏草而行)。不知这行脚印,能保存多久?没错,这就是条家喻户晓的怪石,人称东洲镇“开嘴石”,又称“牛钉石”,从远处望去其形状犹如一把轻轻放上去的“牛钉”,那感觉风吹会倒,其实却稳如泰山。
其实上“开嘴石”实在是一项很轻松的事。稍微有点胆子的小孩子就能上山顶.小时候带几块红薯,几颗猪油糖.”打九四”就可以玩一天,那时候路会难走些,到处是坟地,杂草丛生,稍一用力,脚底就松松地下滑。用力越大,陷得越深,在幼童时不算什么难事,就已能欢快地翻越大山。现在山底下成了住宅区,网络时代也没什么小孩会把爬“开嘴石”,”打九四”当成是一件乐事,大人嘛,没有栈道,没有石阶,虽然千万人走过了的,却没后续有千万人去走。只是,给你留下的脚印,只属于你自己的脚印。来了,那就认了罢,行者有行者的乐趣。
人生,心大了,想攀越的高山就多,能不能爬上一回事,凑热闹,回来夸谈一番总是要的,我以前说过,名山总离不开名人,可“开嘴石”既无名人相衬,又无神仙助威,他仅仅是我孩童时的记忆,爬多少它就高多少;活了二十七载,我开始明白,人生,其实可以不去理会那些高山,那些高远的目标了,何必自己逼自己呢!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已经走过的路罢。我竟然走了那么长,“开嘴石”原来也可以爬那么高。脚印是一条用杂草铺成的绿地毯,像一条长不可及的绸带,平静而飘逸地划下了一条波动的曲线,曲线一端,紧系脚下。那完全是名家的大手笔,不禁钦佩起自己来了。不为那山顶,只为这已经划下的曲线,爬。不管能抵达哪儿,只为已耗下的生命,爬。无论怎么说,我始终站在已走过的路的顶端。永久的顶端,不断浮动的顶端,自我的顶端,未曾后退的顶端。山的顶端是次要的。爬,只管爬。

今年春节回家,和几个小时的玩伴一起去爬了趟“开嘴石”,在外的几年,身体发胖,爬起山来竟有些吃力,越过几道坎上来,脚下平实了,眼前突然空阔,怯怯地抬头四顾,山顶还是被我爬到了。红海湾的全景尽收眼底,小夕阳也出来了,日与风,山脊、山坡满眼皆畅快,可惜少了位画家.现代的拍摄技术难已去表达我们所看过的景,走过的路,就象白日难已理解黑夜,虽只享一时俯视之乐,却定格在此刻,成为永恒的美!

世间真正温煦的美色,都熨帖着大地,潜伏在深谷。
徐霞客一生爬过无数名山大川,他对山却作何情缘呢,我不知道!可自古大胸怀者,皆有君临万物的高度,谢灵运爱山,特地制"谢公履"’;毛泽东登上北高峰,远眺澈艳湖光,波涛钱江近观山峦起伏,青松绿树。他胸襟顿开,诗兴勃发,吟成《看山》一首:"三上北高峰,杭州一望高。飞风亭达树,桃花岭上风。热来寻扇子,冷去对佳人。一片飘摇下,欢迎有晚鹰。邓小平75岁高龄,兴致勃勃地登上了海拔1800米的黄山,他曾满怀情趣地说:"爬上了黄山、天下的名山都不在话下了嘛!"可见万物的高度,皆由心胸而定!毛主席心中有晚鹰,邓小平心中装得万丈高山,气吞天下!
可也有无数人,一生想攀爬无数名山,到头来只构成自我嘲弄。
想到这里,我怎可长久驻足安坐?
我已看出了它的讥谑,于是急急地来试探下削的陡坡。人生真是艰难,不上高峰发现不了它,上了高峰又不能与它近乎。看来,注定要不断地上坡下坡、上坡下坡。






本文来源:陈十三观世界,作者: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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