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园老马 发表于 2019-7-5 18:04:54

黄昏

黄昏复黄昏,黄昏有无数。我喜黄昏,更喜黄昏时的落日。此决非仿效古人感伤凝重之情怀或日暮途远之感慨,是自己习惯所使然。

近日,自己趁着傍晚雨后放晴,来到位于海丰县城东部的市民广场放松一下身心。时值临近大暑,我携小朋友,登上市民广场高台,天空如洗,向东远眺,但见高楼大厦缺处,龙津河东来,缓缓而流,上游不见于水天一线之下,下游侧隐于东郊村田之中。望西边,落日高悬于地平线之上,约有一丈许,略泛黄,日周有一圈亮光,似银箍,炽白耀亮,使人不敢正视。虽近黄昏,犹有余威。放眼广场上,老人们趁着黄昏好天气,来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好让自己的夕阳时光更加灿烂。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或打羽毛球,或打篮球,或在静处阅读,小朋友在大人的陪伴下,玩玩跷跷板,玩玩单双杆,老人小孩怡然自乐,此时的黄昏夕阳益加安祥。


夕阳斜铺龙津河面,河水泛起粼粼波光,两岸的垂柳在夕阳渲染下,风姿绰约,树枝变得金绿金绿的,仿佛多了几份阳刚之气,少了许多娇气。一艘小船儿慢悠悠划过来,一叶扁舟,一个老渔民,夕阳西下,水波荡漾。老人不时拉起一个小网,捡起网中一二小鱼,放入小萝筐里。偶尔,可见鱼儿在水中打着水花,时或跃出水面。二只魚鸟快速扇动翅膀,悬于河上空,忽然先后垂直扎进水里,又扑腾着窜出水面,衔着小鱼飞上河边柳树上。


在夕阳映红的天空中,一群白鹭追随着渔船振翅翩翩飞来了,时而展翅在高空中盘旋,时而拍翅降落在浅水中觅食,不时啄起小鱼小虾,扬颈呑下,复又傲然高步,若无其事,好像一位披着白纱的斯文少女,把雪白的身影映在似火的水中。随着太阳渐渐下落,天空越来越红,映得白鹭的羽毛也泛着微红。一阵风吹来,吹皱一河金闪闪波光。一群白鹭自浅水中齐齐惊起,在头鹭的叫声中,扑腾着翅膀,划出的弧线骄傲有力,直冲穹宇,追风逐云,在夕阳中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风从东南方向吹来,时缓时急,三环路福昆线以外,瓜棚轻摇,稻田成片,稻穗摇动点头,在夕阳中一片金光闪闪穗浪,风凌乱了我的头发,翻弄我的衣襟。风中挟裹着一股成熟的稻谷香,预示着丰收季节的来临。依稀看到农人趁这雨后时光,埋头苦干,抓紧忙农活,他们时或稍息吸几口烟,或喝口水。几头黄牛正或站或卧悠闲吃草,不时甩动尾巴,亦传来“哞” “哞”叫声,该是牧牛归家时。随着城镇化发展,县城不断向三环以外扩展。我所处的市民广场原是农田,现在不少农民耕种,需要到三环以外地方,龙津大桥以东,那里有大片农田可耕种,有黄江环绕,水土肥沃。此时龙津大桥以东可见处,一群晚归的小鸟,于灌木疏露间洗沙浴,或趴或仄,扇趐蹬爪,辗转反侧。听其吱唧叫声,知其舒坦快意。夕阳西下,盎然绿野,平淡、清亮、安祥。

此时,再望西边,太阳呈熟桔之色,如煎熟之蛋黄。掛于浅红纹的暮霭中,往上折射红光,把日边几缕丝云,染为金黄,距地平线约有一米许。远处乡间炊烟渐起,一群家飞的鸽子,从东边往西方向飞去,竟向日里去了,它们的身影在日里成了黑点。乡中炊烟渐浓,风静了,不知何时飘来彩云,近日处由里及外,为金黄、而橙黄、而青灰镶金边,终成灰黑色。不知不觉,太阳距地平线约有一尺许,颜色如烧透无焰之煤球,色彩均匀如熔化了的黄金,更象一盏禅灯,可以直视,辉煌凝重。转眼间,太阳与地平线相接,犹圆与直线相切,颜色脂红欲滴,霎时,太阳没入地平线,可见地面红烂,目视太阳没入处空气泛动着,如水汽上升,虚渺妙异。转眼间,太阳没入一半了,地面余晖渐减,日没一刹那,红芒从地平线下迸射,溅染云层,成蟹膏色。


乡中炊烟弥漫,轻冉直上,至树梢之上即被晚霞衬为棕红,正是“黄昏风静炊烟直”。农人荷锄归家,晚霞中,他们的皮肤呈光亮古铜色,边走边谈笑,忘却一天的辛劳,欢声笑语中充满着对明日的希望与憧憬;耕牛步伐徐徐返栏,路边几个调皮的孩童,爬在牛背上笑嘻嘻作骑马状,跟在大人后面。人们归家后,天色渐暗。眼望西边的天空,青灰云块密佈,缝接处显出铁红,眼前趋于宁静,并没入苍茫暮色中。蝙蝠在头顶上空闪忽飞舞,远处传来蟋蟀悦耳的鸣叫声。


我看着夜幕降临,不觉清风徐来,虫声唧唧…..,在城市化大进程的今天,夕阳西下,华灯灿然,处处喧嚣不已,有如此惬意之处,尤为难得可贵。黄昏复黄昏,但愿下一个黄昏更美好、难忘。






本文来源:看东岸,作者:马泽松,图: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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