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窑村探秘之旅
好友前后几次邀请我去赤石镇走走看看，但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成行，所以我只能以“等下一个周末有空再去……”敷衍他，一周复一周，不知不觉，大半个年头，一晃就过去了。每次想起赤石镇深厚的文化底蕴，像是欠下悠久的文化传统一笔债似的。好不容易在开学前的一个周末，才开始了我们此次的寻宝之旅。经过两年的时光洗礼，深汕合作区内的赤石镇，作为四镇之一，已历经蜕变，焕然一新，变得几乎让人难以辨认。车子经过车水马龙、穿过一片繁华，沿着窄窄的乡村公路来到位于赤石镇东北的群山间。和镇区的繁华不同，沿路各个村庄的道路硬化、公厕、路灯、村标等基础设施都进行了标准化建设，但属于山村特有的宁静气息暂时没有被破坏。山林和草木特有的香气，以及大山深处带给我们的神秘感，宁静中可闻鸡鸣之声，虽没有炊烟袅袅，却足够令人感到莫名温馨。那沿途的菠萝蜜、百香果、杨桃等果树硕果累累、随风招摇，实在诱人。经过王京埔这座因曾经有黄猄出没而得名的村庄，从这里往东南便是东都岭古道，沿着这条荒废于历史的古道可通往梅陇，也连接双宫岭古道，路尽头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碗窑村了。
碗窑村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元朝。据出土的瓷器显示，当时已经有人在此建窑以生产瓷器为业，后来不知道是何原因封掉，当地人有人说是官窑，这个有待考证。而属于碗窑的兴盛时期是明清时期，大量的移民涌入，重新开启并兴盛了当地的瓷业，最多时这里聚居了上千人，人口的增多和财富的积累促使他们建立了防御性的寨子，这里的瓷器也因此声名远扬。
如今的碗窑村非常宁静，年轻人大多外出，留下来的老人们充当着守村人，掌牧着这片即将迎来巨变的老祖业，人们很难将它和数百年前兴盛的瓷窑联系起来。蜿蜒流经村前的山溪，清澈的山水在竹林间哗哗作响，一边连接着大山深处的黄山峒水库，一边汇入赤石河。溪边那棵苍劲挺拔的老榕树下，神庙碑记上记载着1928年初叶镛、徐向前率领的广州起义部队曾在这棵老榕树下作过短暂的休整，为这座山村增添了一丝传奇的色彩。
车子在带头大哥老蔡的指挥下往村东继续向前，驶进了一条竹林遮天、杂草拦路的山路中，起起伏伏中发现路越来越难走，便干脆将车子停在了一处拦溪的水坝子上。带上锄头、袋子和水等装备蹚水过河，在老蔡的带领下徒步向目的地走去。
一路上，我们冒着酷热，脚踩着雨后泥泞的山路，老蔡不时俯首捡起路面上被雨水冲刷出来的瓷片左看右看，我们也相信目标就在前面。大约走了一公里的山路，可是最终还是走错了路，几年前的记忆还是有所减弱的，还好老蔡依稀还记得那处窑址的旁边有个池塘。于是我们重新折返，在一处被草木覆盖的地方寻得一处路口，一边用棍子撩拨草丛一边小心翼翼行进，怕被深藏在这草丛中的“精灵”偷袭。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一处作为参照物的池塘，此时大家已经汗流浃背之际。我们所处的地方当地人叫“老厝”，原是最先一批窑工工作和生活的地方，瓷窑被封后便渐渐搬离此处，后人为纪念便将此地命名为“老厝”。解放后，当地人开荒造田的行为对该地瓷窑遗址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以至于现在连当地人都不知道老窑址的确切所在。不过从一路上发现的瓷片散布的位置来看，老窑遗址分布的总面积应该不少于0.25平方公里。
我们随着坡势慢慢滑下一人多高的排水沟，再借助香蕉树的叶梗攀爬上山壆，穿过香蕉林，眼前是一个大约一个足球场般大小、3米高左右的没有完全干涸的池塘，四周长满了密密麻麻半人多高的芒萁草。眼前的池塘就是当时挖土制瓷留下的坑。这也说明了前人选择在此建窑制瓷的原因，因为这片山地的土层中含有丰富的高岭土，而高岭土是制瓷的主要原料之一。
好不容易下到塘底，大家便迫不及待地寻起了宝来。只见塘底全是灰白色的高岭土，被山水冲刷下来的瓷片大多被生长其中的莎草拦截。绿草间，那一片片瓷片散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我们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发现了一处宝藏，兴奋不已。老蔡连忙吩咐眼睛要放亮点，要专挑稍为完整的、有字花的，这个比较有收藏价值。
顾不得鞋子脏，小心翼翼地沿着质地较为硬实的塘边寻找起来。这些瓷器以碗为主，也有部分壶、罐、碟之类的瓷器，但是多数以青色或白色釉为主，只有少部分瓷碗残件外壁有青色花纹，且底部写有“福、禄、寿、吉”等字样，字体潦草，书法功底不高，有民间馒头窑的特色。但在我们看来，这些有字样的瓷片已经是个中的精品了。拿回去后沿碗底切割下来就是一个有意思的杯垫或者镇纸。
前前后后大概搜索了一个多小时，沿池塘走了一圈，瓷片倒是捡了一大包，但是却不大满意。为何！只因那池塘中心有积水，所谓好货沉底，明知道那里的积淀肯定是多的，但却不敢贸然近前。万一不小心深陷淤泥中麻烦了，高岭土的黏性加上瓷片的锋利就够你受的，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池塘中心叹息。不过此时体力消耗也已经差不多，加上天气酷热，全身已经基本湿透，只能结束此次的寻宝之旅了。
此行的收获很难用值不值得去衡量，在一般人看来，无非就是一堆垃圾一般的“破砾牌”。但从文化的角度去看待，它是某个时代的产物，包含着当时陶瓷材料、制作工艺、文化、审美、历史等方面的信息。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的老窑将被发掘出来，然后建成遗址博物馆展示给大家。
图文：许宇奈编辑：马泽松审核：黄晓萍来源：善美东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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