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
有人说只有瞎子才不会做梦,正常人都会做梦。古语云:“盲人无梦、愚夫寡梦”。因为双眼失明之人,生活在黑暗中,见不到任何东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愚陋之人,一躺平便会鼾然入睡,少有辗转反侧。自己学生时代就做过考试的恶梦,对着物理考卷,束手无策,满脑子浆糊,而时间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得自己搔首挠耳,浑身发热,醒来便释然。还有一种梦,走过以后,人很累,好像刚经过长途跋涉,举步维艰,走也走不动。记得,我初到外地读书,思念家就会这样的梦。
其实,梦是一种普遍的生理现象,不管你有没有梦的回忆,或有没有梦感,说整夜做梦是夸张,说没有做梦也不现实,更谈不上梦多梦少。
以前,看唐代沈既济的《枕中记》、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二者都为描写梦境的小说,二梦皆体现了人世间荣华富贵如梦境之空虚,虚无缥缈,把梦境中的一生经历仕途荣辱,荣华与波折表现得淋漓尽致。前者写一个热衷功名的书生卢生,在一个道士授予的青瓷枕上进入梦乡,梦中历尽荣华富贵,醒来才知是场大梦,而这时店主所蒸的黄粱饭还没熟。滑稽的是,还诞生了“黄粱一梦”一成语。后者写一个叫淳于棼的游侠梦游“淮安国”,官位做到南柯太守,同样历尽荣华富贵,醒后才发现刚才所梦游的“淮安国”只是古槐下的一个蚁穴。成语“南柯一梦”便出自这篇作品。这两篇作品虽借助梦境讽刺当时的社会现实和唐代士子汲汲于功名富贵。但,从侧面反映,梦是现实需要的满足,算是有梦皆甜了。梦中的世界真是自由自在,任由自己翱翔,纵横驰骋,一睁开眼,便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现实却是冷若冰霜,把自己捆绑得死死的。难怪唐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写道: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他自己梦游了大好山川,会见了神仙,阅尽天庭的美景。醒来时只有身边的枕头,刚才所见的烟雾云霞便无影无踪。
后来,自己在工厂里做事,每天总有干不完的活,还要受人管辖,上级督促工作,气指颐使,就这样,寒往暑来,一干就是几年。见过有客户来厂考察,厂领导对其毕恭毕敬,笑脸相迎,招待周到。从他们身上,我联想到,如果自己是卢生、淳于棼那样也做个梦,自己成为工厂客户,享受一下厂领导的款待,该多么美妙。
弗洛伊德在其《析梦》一书中揭示了他重要的理论“梦是愿望的达成。”人们在现实中没有得到满足的愿望会在梦中显现。其书不少篇幅对梦的解释还比较合理。尼采在其《悲剧的诞生》中讲到 “伟大的雕刻家是在梦中看见超人灵物的四肢结构的。”“梦是日常生活中的日神状态”“我们做梦,所以我们活着。”看来,西方哲人对梦早已有深刻研究。
梦,不全是现实愿望的达成;也有对过去美好事物的怀念。张岱的《陶庵梦忆》是晚明散文的代表作,与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和周密的《武林旧事》都是追忆文学的经典。在《陶庵梦忆》中,“回忆”是贯穿整本书的主题,而“回忆”本身对张岱就有独特的意义。因此,他透过笔下的文字抒发对往事的回忆之情,这其中包括了对家族与故人的思念、对人生如梦的感慨以及对故国破亡之感。他自己说的并不是梦,而是切切实实的回忆。然而,通读全文,你会发现,张岱笔下所有美好的事物,无一例外,最终都成为梦幻泡影,只存在于张岱的回忆中。一切繁华过后,剩下的仅有往昔的记忆。
同样,《东京梦华录》作者以“梦华”为书名,表达的也正是这种经历山河破碎之后,大梦初醒、怅然追忆的感情。“古人有梦游华胥之国、其乐无涯者。仆今追念,回首怅然,岂非华胥之梦觉哉?目之曰《梦华录》。”在孟元老精致琐细的文字之中,一条条街巷、一座座楼宇、一家家店铺都有了生活的声响,散发着浓郁的烟火气。不过,阅毕,自然也会引人思索,为何这座城市会转眼变成了梦中的繁华。
中国典籍《庄子•逍遥游》中有一则寓言,黄帝白天睡觉,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自由自在飞翔。醒来后,不知自己是黄帝还是蝴蝶。这个典故估计是最早有关“白日做梦”的说法。弗洛伊德创作的文论《创作家与白日梦》,在他看来,文学想像则来自幻想或白日梦,用来满足遭到压抑而无法实现的愿望,这有一定道理。喜欢搞创作之人有空不妨做做白日梦,虽不切实际,但能激发大脑展开遐想,提升认知力。
最后,弘一法师曾说过:“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人生因有梦想才更有奋发前进的动力,活得更出彩;大家有梦就要趁机会去追。但生活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今天无法预知明天即将发生的事,生活又如梦幻般无常。我们只能可以通过学习和修炼,来应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
来源:善美东岸文字:马泽松图片:网络编辑:马泽松审核:黄晓萍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