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累”
昨晚，给好久没有联系的同学拨个电话，已打通，旋即挂断，“咔嗒”一声，随后回一条微信给我，一瞧，竟然是“累”字。我纳闷，不知道他身体疲劳还是心里疲累，只好秒回一个微笑表情。的确，他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少，成了家中的顶梁柱，睁开眼便是一家子的衣食住行。每天自己还要面对繁忙的工作任务和繁重的工作压力，累是正常的。正如张爱玲在《半生缘》里写道：“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一个“累”字道破生存境况。直接说，你我他，先为自己累，再为下一代累，然后为父母累。
想到此，不禁觉得汉字“累”挺有意思的。据《説文解字》：纍，綴得理也。一曰大索也。从糸，畾聲。田，即“囟”的变形，丝线绕成的线团。畾表示一堆线团。本义是将加工好的丝线缠绕成线团，将线团堆放在一起，以备纺织使用。引申为“拘系”“劳累”。如《史记·孔子世家》中说孔子周游列国，不怕劳苦，到处推销儒家学说，屡屡不受各诸候国待见，碰了一鼻子灰，结果如“累累若丧家之犬”，意思就是神情憔悴颓丧，像无家可归的狗和现代人所说的把自己累成狗有几分相似。
其实，人这一生都为累所左右，或被人累、被物累。无非就是体累或心累或两者兼有。世上没有一样工作不辛苦。大家为了养家糊口，必须付出劳动，获得报酬。人要活着，就得干活，不能不累，不得不累。农人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寒往暑来，一年不得闲，累到废寝忘食。他们不怕累，还不乏淳朴的思想，就是人勤地不懒，要热爱劳动，懂得吃苦耐劳，只要休息好，干活是不累人的。的确，只要劳逸结合，活是干不累的，不信大家可以到农村看看，不少脸上爬满皱纹的老农人依旧还活跃在田间地头，继续发光发热。
在老家农村还流行这样一句老话“干活有三累，打铁，撑船，磨豆腐”，可见打铁撑船磨豆腐这三种活是多么地艰辛、不易。一直以来，铁匠被称为“骨头都是黑的人”，打铁人一年四季在炉火旁忍受炎热，活着就如炼狱般。渡夫撑船行在风浪间，经受日晒风吹雨打，随时都有翻船丧命的危险。卖豆腐的三更睡五更起，寒暑如常，干着如牛马的活，赚养家糊口的小钱。打铁的、撑船的、磨豆腐的，奔波、忙碌、劳累于最底层、最边缘，是被人间烟火熏烤而又在不经意间被忽略的人。
但在我的眼里，他们是弱者，更是强者；是底层人，更是体面人。正因为他们吃得苦中苦，用辛勤劳作换来布衣草根之所需，简单的物质生活才不至于停滞与缺失，才在艰难的生存中找到了支撑点，让平淡日子有了鲜活点。
农民工累？普通人无忧无虑吗？他们不但有家庭需要尽职尽责，还有自己的养老后顾之忧。但很少见他们诉苦，也没有人愿意听他们诉苦。他们唯有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他们让田野五谷丰登，瓜果飘香；他们让万丈高楼平地起；他们让城市日新月异……累是肯定有的，只是在累的同时，收获了不少成果，只是他们以苦为乐，苦中作乐罢了。
其实，很多时候，累往往是自找的，如钱钟书《围墙》所说“城外的人想进来，城内的人想出去。”还如俗语云：老婆是别人的好，文章是自己的好。谁都不愿意每天过着平淡锁碎的枯燥日子，可是，凡尘世俗生活就如此。如果自己不会换位思考，一条道走到黑，一味抱怨自己的处境，而不正视自己可以换来成绩；非但不能减少一丝累，反而增添更多的累和不愉快。还有，自己的欲望很强，吃在碗里，看在锅里，还时时刻刻迷恋别处风景。想得多，做得少，眼高手低，力不从心，难免会产生累的心理。
人活着，累是有的，身体适当累是无所谓的，只要心不累就好。《易》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加强自己的德行修养，就没有什么承载不了的。
大千世界，花花绿绿，形形色色，诱惑多多。我们不妨静下心来看看《庄子•达生》中所表达的主旨：“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即“弃世”就能“无累”，就是不做不必要的挣扎，也不做过度的努力。一要知足知止；二要不做无谓努力。
最后，你还累？你真的累？静思自己累在哪里？
来源：善美东岸文字：马泽松图片：网络编辑：马泽松审核：黄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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