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绽放的巾帼之花——记海丰妇女粉枪队领头人吴大妹
1922年开始，“农运大王”彭湃在宣传上强调：男女在政治上、经济上、教育上享有平等的权力，并大力喊出婚姻自由、反对盲婚哑嫁等口号。在这轰轰烈烈革命浪潮中，有位38岁的农村妇女，在当时革命高潮的感召下，义无反顾地加入这股革命的洪流，她就是海丰红色娘子军领头人——吴大妹。出身卑微，处境艰难
吴大妹（1888-1928），女，海丰县陶河镇新沟村人，生于清光绪十四年（1888年），吴大妹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她嫁给陶河博（打）鼓石村的刘某为妾，婚后生育三男一女，女儿出生后，马上就被品涌墟（现汕尾市城区东涌镇品涌村）一位农民收养①。
吴大妹出生穷苦，又身为妾室，在家庭里没有一点地位，她终年劳苦所得，只能吃番薯和生咸鱼，有时则连番薯都吃不上，往往是在博鼓石村家中，吃几碗放盐的金锡山出产的山叶茶，泡上几粒炒熟的黄豆子来充饥，然后到博鼓石村和金锡村附近田园下田干农活。直到傍晚，太阳隐没之后，她才能回家，回到家里她还要烧火、煮饭、带孩子。②她这样累死累活地劳作，一不小心还会换来刘某的打骂，吴大妹一直忍气吞声活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机器。这种艰苦而又勤劳的生活，磨炼着吴大妹吃苦耐劳的意志，同时这股意志也推动着出身穷苦的吴大妹，积极地走向了革命的道路。
迎来觉醒的曙光，投身革命
1925年2月28日(民国十四年)，中央执行委员会组织部部长谭平山、政治部主任周恩来、东征军总司令蒋介石、东征军总指挥许崇智等，在彭湃的陪同下率领广东国民革命军第一次东征到达海丰后，彭湃于1922年创建的海丰农会、工会和妇女组织，从地下工作走向公开。③彭湃和彭铿组织了妇女解放协会，提出：男女在政治上、经济上、教育上有平等的权利；男女在各级会议上有选举权；保护女工、童工；反对盲婚，反对蓄婢纳妾，提倡婚姻自由等口号。劳动妇女开始被卷进了这股革命的高潮。海陆丰农会在彭湃的领导下，开展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和宣传工作。金锡村农民谢继旺、谢庆加等人在博鼓石村发动组织村农会，④在该村刘氏祖祠设立会址组织自卫队、童子军，配合全县革命行动，吴大妹深受这股革命浪潮的影响。
1925年4月，金锡村农会领导谢继旺来到博鼓石村做客，看到吴大妹受到村里男人的欺负，他马上挺身而出，责骂那个男人，那人一直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当他看到是邻村的农会领导谢继旺，连忙向吴大妹道歉。老实巴交的吴大妹如梦初醒，农村妇女要有地位，就要有组织和斗争。于是，吴大妹恳求谢继旺，带她出来干革命。谢继旺马上和吴大妹的丈夫商量，但吴大妹的丈夫理也不理，谢继旺只好离开。1925年5月，吴大妹在当时革命高潮的感召下，回到陶河镇新沟村，和新沟村的农会会员一起参加了几次农村妇女组织活动，这几次农村妇女组织的活动，是指导新沟村开展妇女工作，同时批判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提倡婚姻自主；号召妇女们解除裹脚，砸烂精神枷锁，鼓励妇女们积极参加社会活动，投身于轰轰烈烈的武装斗争。这几次活动激发了吴大妹反封建、反压迫的热情，这一年，年已38岁的她，毅然加入农民协会，同时参加农民自卫军。不久，她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被推选为海丰第六区农会（现海丰赤坑一带）执委。
1927年4月，蒋介石背叛国民革命后，海陆丰农民运动进入低潮。
巾帼不让须眉
1927年10月30日，在中共东江特委的领导下与南昌起义部队红二师配合下，海陆丰农民举行第三次武装起义，取得了胜利。11月8日，彭湃受党组织的重托从香港返回海丰，筹建海陆丰苏维埃政府，11月9日在汕尾召开汕尾市苏维埃政府筹备会议时（注：汕尾市为当时的镇级市，为鱼盐、农产品、进出口货物集散地，故有此称，习惯上称“汕尾”），吴大妹刚好在汕尾亲戚家中做客，她看到汕尾到处红旗飘扬，一片赤色的世界，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第二天，吴大妹马上回到陶河镇新沟村，发动农民起来革命。11月18日至21日，吴大妹参加在海丰县城召开的海丰县工农兵代表大会。⑤在这个阶段，妇女们以无比的热情和高度的积极性，参加了分禾、烧田契、没收当铺、镇压地主等斗争。为了捍卫以血肉换来的斗争果实，妇女们鼓励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踊跃参加工农红军和农民自卫队。
会后，海丰县委根据彭湃的指示，在壮大工农武装的同时，进一步扩大妇女武装活动范围，并将训练有素的女干部分配到各乡区工作，赖月婵调到第六区工作后，组织了一支140多名妇女参加的红色妇女粉枪队，吴大妹成了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之一。每天早晨，吴大妹和粉枪队队员们很早就起身训练，学会了射击和左手挥刀杀敌的本领。区苏维埃政府抓紧对赤坑妇女粉枪团进行集中军事训练，培训班人数最多时达百余人。后来，海陆丰妇女粉枪团的队员达到1600多人。
妇女粉枪团的队员们“草鞋竹笠、荷装带束”，她们身上都穿着黑色或蓝色的衣服，脖子上系红领带，胸前戴一块徽章，头戴蓝色帽，背挂竹笠，脚扎绑带，穿六耳草鞋，肩挎粉枪、尖串或大刀。妇女粉枪团培训班有时上课，有时操练。讲课的是赖月婵，教操练的是林乘。经过训练，她们大都学会排队、报数，向左、右、后转，起落枪枝，跑步、伏倒、打粉枪、瞄准等规范动作，有好几个队员还学会瞄准打枪(步枪)。吴大妹等不仅掌握各项军事知识和熟练操作各种武器，与其他粉枪队学员不同的是，还学会使用左手刀。一时间，海丰妇女武装的斗争气势，像熊熊的烈火般燃遍了海陆丰农村的田野，使一贯把妇女践踏在自己脚下，把劳动妇女当奴隶、当商品的地主阶级、反动统治者们，面对着这一轰轰烈烈的运动，瑟瑟发抖，而吴大妹，就是这股熊熊烈火中的大火苗。
1928年初，苏维埃政府在菜墟埔（海丰县赤坑镇青坑埔，旧名山梨园，现海丰县赤坑镇中心小学对面右侧）召开万人参加的镇反大会，赤坑区红色妇女粉枪队为了节约子弹，向大会提出把执行处决的任务交给她们，大会批准了请求，于是赖月婵、吴大妹、王月圆、刘倩妹等用左手提刀，干净利落地处决了多名反动分子，博得观众的喝彩掌声。
一次，吴大妹在处决反动分子时，吴氏族长找到吴大妹，他色厉内荏地对吴大妹说：“祖上没积德，生你女狂魔。放下红屠刀，跟我回家去”。吴大妹哈哈大笑，蔑视地回答道：“你会吟诗我也会，妇女也是半边天。我是红色自由女，革命无功永不回！”说罢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提起大刀，干净利落地处决一名反动分子，然后吴大妹故意让反动分子脖子里喷出来的鲜血，喷了吴氏族长一身，吴氏族长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自认倒霉，灰溜溜地走了。在吴氏族长临走时，吴大妹也唱起歌来：“祖上没积德，生你个懒鬼。放下死封建，跟我革命去”。唱罢歌，吴大妹豪迈地哈哈大笑。虽然地主阶级已经夹着尾巴跑了，但他们还是裂着眼，吹着胡子，掏尽心血，想把海陆丰的妇女运动镇压下去。
1928年3月，海丰县城和陆丰县城相继陷入敌手，坚持四个月的海陆丰苏维埃政权被迫退守山区，农会干部和自卫军战士分散转入隐蔽。但是，国民党反动派并不就此罢休继续围捕追杀，是年10月的某天，当地一支反动民团武装，闯到博鼓石村围捕吴大妹，幸好吴大妹没有返回家，她的三个小孩也预先到坑尾村和吊桥村避难，民团扑空犹不甘心，大抄其家，拉走一头大黄牛。
一天，民团赶到品清墟大巷路搜捕，其时，吴大妹正藏在她女儿的养父家中，吴大妹女儿正在“坐月子”，吴大妹急中生智，与女儿调换衣服和房间，扮装成“月内婆”的产妇，民团没有发觉⑥。
第二天，吴大妹为了不连累女儿的家庭，她从品清墟女儿家中逃往红草镇十三乡时，却被民团发现。吴大妹马上化装，扮成当地妇女上山割草，民团武装势力已将她包围了，吴大妹遭捕后，民团武装势力即刻把她押往汕尾。
一路上，吴大妹大声痛骂民团头子，凶狠残忍的敌人不胜其烦，于是用粪便塞满了吴大妹的嘴，再用布条扎着吴大妹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但是，吴大妹的眼神坚定、无所畏惧。一路上，人们猛然见到这位被五花大绑的、茕茕孑立的女英豪，在寒冬的冷风中，威风凛凛地站在虎狼之敌面前，不失自信与威严，深感敬佩！
不久，英勇不屈的红色娘子军领头人——吴大妹，在汕尾鼎盖山下壮烈就义，时年41岁。
注释：
①海丰县吴氏文化研究联谊会《吴氏文化（第二期）》第042页（吴大妹资料选自《陶河镇志》，入编《吴氏文化（第二期）》时，编者对个别文字略作修改），自印本。②翁烈辉1992年访问海丰县陶河镇金锡村刘媪（当年85岁，粉枪队队员），并根据其口述撰写。③海丰县吴氏文化研究联谊会《吴氏文化（第二期）》第042页（吴大妹资料选自《陶河镇志》，入编《吴氏文化（第二期）》时，编者对个别文字略作修改），自印本。④海丰县吴氏文化研究联谊会《吴氏文化（第二期）》第042页（吴大妹资料选自《陶河镇志》，入编《吴氏文化（第二期）》时，编者对个别文字略作修改），自印本。⑤海丰县吴氏文化研究联谊会《吴氏文化（第二期）》第042页（吴大妹资料选自《陶河镇志》，入编《吴氏文化（第二期）》时，编者对个别文字略作修改），自印本。⑥海丰县吴氏文化研究联谊会《吴氏文化（第二期）》第042页（吴大妹资料选自《陶河镇志》，入编《吴氏文化（第二期）》时，编者对个别文字略作修改），自印本。
来源：善美东岸，图文：翁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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