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小菜亦关情
经常会在不同的环境,听到老一辈们聚在一起谈论过去的话题。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在艰苦的岁月里,所需要的各种食物。那个年代,但凡是吃的,就都可以说是奢侈品,我们南方的主粮食是大米,当时可是谁都稀罕的东西。而每餐每顿摆在桌子上的菜肴,虽说粗糙,依然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种佐餐“食材”,有了它配以辅料和咸淡,生活才会有滋有味。
应季的蔬菜瓜果是农村人的盛产农家菜,只要能勤劳地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辅以持之以恒的汗水付出,收获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个时候,家庭日常的菜类供应无疑是足量的。为了保证一年四季都能有正常的小菜应付一日三餐,智慧的劳动人民通过因时制宜的实践,将种植的普通菜品,经过一道道粗中有细的工序处理,制作成或腌、或晒、或生、或熟的家庭备用菜,用瓶罐盛装或包装密封,囤放在家里某个角落储藏着,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做为待客的应急用菜,而且不失其佳肴的氤氲特色。
加工出来的这些家常菜可以说是品种多样,每个季节的都可以有,由于每个地方气候差异的原因,所种植农家小菜的种类也不尽相同,制作成耐久储存菜的方法也就各有千秋。比如,我们汕尾地区,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光、热、水资源丰富,选择种植的菜品就要考虑到这些因素。比较有代表性的腌菜,应该就数咸菜、萝卜和荞头等腌制品为常见;干菜应该就数萝卜干或萝卜脯、菜干、豆角干和白菜干等。
咸菜未腌制之前、长在田头时的菜名,我们客家人管它叫“大菜”,顾名思义,应该与它的茎身肉厚和粗壮硕大有关。“大菜”的主要部分是伸展的叶茎,中间是嫩绿的菜心,呈圆形包芯,整个割下以后经过开水烫、晾晒成为干货——“干菜心”,或先将包芯掰成瓣,再烫水晾干成“菜干”,是我们客家人煲汤选择的理想食材,搭配猪大骨慢火炖上一些时间,味道鲜润,菜与肉的香味扑鼻,令人垂涎。
也可以将生菜心切成小片通风晾晒,晒干的这种干菜呈金黄色,通俗名称叫“菜耳子”。可以和不同的食材搭配,烹饪出鲜美的味道。由“大菜”衍生出来的各种菜品,虽然历经了漫长岁月、一代又一代人的味蕾检阅,却仍然以其烹煮方便、味香鲜嫩而被农村家庭一直钟爱。还有重要的一面,就是它水源生态、环保的种植地点。制作完成后,产品再经过精美的外观包装,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城里人购买的送礼佳品。
小时候由“菜耳子”带出的一件用餐小事,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记得那时是家里面突然来客人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时的母亲可谓是“难为无菜之炊”。碰巧家里尚有我在前一天钓回来煎好的一碗河鱼,算是解了母亲的菜肴难题。母亲用家里的“菜耳子”和那碗河鱼组合,做成挺稠的一大碗鱼汤,还用切碎的荞头、家里的土鸡蛋煎成一盘品相诱人的蛋饼。将日常农村干菜、腌菜的特色不知不觉地展现了出来,在关键的时候,既博得了客人对母亲厨艺的夸奖,也体现了家常干菜的方便和适用性。
由于生活资源的匮乏,人们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生活中“佐餐”菜的难题,保持着春夏秋冬每个季节“菜”的供给。根据干菜的特点别出心裁地做出老少咸宜的生活美食。
只要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这些装在瓶瓶罐罐里的小菜,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潜意识里总会觉得农村与农家小菜的关联。甚至成为了乡土情怀包含的乡愁元素,农家菜品标志着一个地方悠久的饮食历史和传统习惯。久而久之,演变成了具有地方文化色彩的土特产,既在无形中承载了对外宣扬饮食历史与其渊源的责任,又激励着当地人民对传统食材的传承和发扬。
别看小小的农家干菜,传递的也是心中的挂念之情啊。农村人勤耕细重,善于计划耕作,热情好客。总会想方设法的在土地上种植出日常需要的农副产品,然后经过加工,制作成具有地方特色的农家备菜。一方面保证了家庭上的自给,还能够作为礼品赠送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赠送者一片热情,心意拳拳,接受者心怀感激,身心具悦,已经不是物质的贵重或廉价所能衡量的了。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敬赠他人,其意义已经升华了互相之间情感沟通的桥梁作用。
以前,母亲还能耕作的时候,经常会晾晒一些菜干或腌菜,一小扎一小扎捆好,而且还是挺珍贵似地保存着一部分,我却不明所以地一笑置之,不知她留作何用,直到有一次去探望舅舅时,她拿出几扎打包好的“菜干”和一瓶“腌菜头”说,你舅舅喜欢吃家里的“菜干”和“腌菜头”,这些是带给他的干菜。经过了那一次“送礼”,我才知道母亲与其兄弟们情深的一片心思,虽然是小小的几扎干菜,连接的又何尝不是深厚的挂念之情?
后来,自己举家漂泊他乡,工作之余回老家时,也每每能够得到亲人或朋友馈赠的腌菜和干菜,盛情之下,心中亦感惶然,时有却之不恭的感觉。只好怀着感恩之心欣然而受,权当是储藏一份难能可贵的感情吧。
尽管,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需求也在不断变化,而这些普普通通的农家小菜,却仍然散发着其传统的生态魅力,占据着农家餐桌上的一席之地,仍然以它土特产的美名,散发着蘸满了人情世故的传统风味,传播着人与人之间礼尚往来的真情……
来源:善美东岸,文:彭武法,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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