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园老马 发表于 2022-6-10 20:09:44

时钟轻轻走过岁月

迄今为止,还是会怀念曾经挂在老屋大厅的那面挂钟。本来以为,这些远去的老物件,已经走过了属于它的年代,再也没有谁,会愿意将它作为时钟继续使用。就算是仍然挂在家中的某个角落,也只为留下一个念想而已,尤其是挂在老房子里的挂钟,退隐的沧桑感更是突出。

当我很是诧异地,是亲人家里的客厅发现有点“时过境迁”的老钟时,除了好奇于亲人的怀旧情怀,也好像突然碰触了时间沙漏,受到一丝怅然若失的刺激。
自己与小时钟、老式挂钟都有过一段难忘的依附经历。我想,应该还有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交集。那是一种与时间的亲密相处,缘深缘浅的得失,只有自己心里知道,也只有受过它鞭策的心灵,才能体会彼此呼应的灵魂触动。
家里第一次买小时钟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一个在学的学生。父亲挺在意买回来的那个金属外壳的时钟,钟盘比碗口稍微大点,厚度相当于两本字典,草绿色。底部靠前有两只八字形尖脚,钟盘顶端左右,各有一个仿似单车铃铛的样子,体积却比它小一点的铁铃铛,背部还有一个可以调节时间的旋扭,一个上紧发条的插孔,用专用的钥匙上紧机械发条,有定时开关按钮,到点时,开关触动,便“叮铃铃......”响个不停,所以很多人也把时钟叫做闹钟。用钥匙上紧发条,是每天必做的一道工序,以确保它永不停歇的行走状态,小时候我把它理解为休整接力。

父亲还特意叫单位里的木工师傅,做了一个放时钟的小木头箱子,放在带抽屉的木桌上面。可惜的是,不相匹配,时钟小,箱子大,时钟好像一个小孩子站在偌大的窗口边沿探头的情景,只露出充满好奇的半个脑袋。由于家里住的地方是几间挨着的排屋,买回来的时钟,为了方便使用和保管,一直放在父母亲的房子里。排屋的房间面积小,每天早上定时响起的铃声,“叮铃,叮铃......”,从这屋传向那屋,好像提醒着尚在梦乡中的一家子,要好好把握“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时间格言。

自从有了时钟以后,听着时、分、秒的指针“嗦,嗦”地周而复始般的声响,仿如人为的时间节拍,跳跃在白天与黑夜的时空里,诸多感怀也汇集而来,冲击着自己对时光易逝的朦胧认知。值得高兴的是,一家人终于可以有个准确的时间,各忙各的事务了。或者,为了充分安排时间,父母亲也起得更早了。上学的我们,对时间模糊的概念也变成了一种纪律般的自我约束。

晚上的学习,也因为有了时钟而变得有了规律。什么时候该玩,什么时候该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什么时候是开始进入学习的时间,幼小的心灵,对于时间,初次萌生了不敢辜负的想法。甚至有点害怕时间会突然溜走的那种感觉。尽管,在后来的成长岁月里,也没能对得住时钟陪伴自己所走过的那些时光。


还有一种特别的记忆,是来自于大挂钟,它也是时钟的一种。第一次“认识”挂钟,具体是在哪一个亲戚的家里,印象已经模糊。挂钟高挂在大厅的正面显眼位置,小脸盆大小的挂钟针盘,字盘清晰,走针扁、粗且长,下部是一个仿如拨浪鼓状的钟坠,左右摇晃摆动。猪肝色的木制框架,正面是木边透明玻璃活动门,制作古朴精致,上面部分隐藏了挂钟的机械传动零件。上过发条以后,机械走动的声音持续、均匀,面对着挂钟,有种在接受它铁面无私审视的感觉。

大挂钟间隔一个小时,响起的“咚,咚”声,嗡音入耳绵长,响声的次数代表了十二个时间点,只要数着“咚”了几声,就知道是什么时间点了。晚上睡着了倒无所谓,闭着眼不知不觉,睁开睡眼天已大亮,神清气爽。睡不着的时候,每听一次“咚”的瓮声,心里就会莫名地急躁起来。

因为自己打小就有认床的坏习惯,那一次,作客住在大厅的隔壁房间。在新的环境,即便周围寂静如常,也要辗转反侧很长时间才能逐渐入眠。夜阑人静时,大挂钟针走发出的声音,感觉都是刺耳的异响,更别说那每隔一个小时撞击发出的“咚,咚”钟鸣了。那个时候,对于挂钟的存在,是极其厌烦和排斥的。从设计上去理解的话,也不知道是否借用声音提醒大家:时间就是这样消逝的。不管你感慨的是度日如年的煎熬,还是心怀时光荏苒虚度的嗟叹。它都以生命的灵动警觉万物,时光在匆匆流逝。
再次“偶遇”挂钟的那一刻,心中颤动的依然是时间主宰的过去。仿佛有点遥远,也仿佛近在眼前。如果按时钟的历史进程相比于数字化的时空,回忆里塞满了陈旧,如果按时钟引导自己是否用积极对待光阴的态度对待生活,从而尽量少地留下某些遗憾,面对挂钟,只能默默中惭愧地检讨,或者用那颗不够坚持的恒心,接受它一如既往的告诫和激励。
亲人家里墙上的挂钟,针摆仍然轻轻地慢慢走过,好像在悠哉悠哉地表率前进中的那份坚持,也好像在用它的初心,诠释“生命不息,运动不止”的人生真谛......





来源:善美东岸,文:彭武法,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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