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甜味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间,邻居女儿订婚了,下月就要出嫁,掐指算起来大家有二十年邻里关系了,高兴之余,特意给我送来几包糖果和瓜子杂豆之类,寒暄几句后,送走邻居。打开一看,有南瓜子、向日葵子、花生;糖果很丰富,有芝麻酥、花生酥、巧克力糖、夹心饼干,大白兔糖;有草莓味、芒果味、橙子味……品种繁多,口味多样。
看到这些包装新颖的糖果,不由眼睛一亮,抓一颗芒果味糖果,剥去包装纸,轻塞进嘴,霎时,一股芒果味,酸酸的、甜甜的弥漫整个口腔,挑逗着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闭上眼睛,用舌尖轻轻拨弄糖果,随着思绪,寻到远去的童年甜味。
少时清贫,糖果,一年里难得吃上几次。印象中最早接触的甜味,不算是甜果,准确的说那是“糖丸”,那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按儿童年龄发放的,大抵是预防蛔虫、绕虫等寄生虫。糖丸似荷兰豆大,刚放进嘴里,甜甜的,外面的甜衣融化后,略带苦味,我总想把甜味退去变淡苦的药丸吐出来,每到这时,我母亲看到总会告诫:不要吐出来,吞下去,肚子里就不会有虫,肚子就不会痛。我小时候肚子鲜有痛过,不知与吃糖丸是否有关系。
吃到真正的糖是在我的小叔到制糖厂上班的时候。彼时制糖厂班次三班制,小叔时常上大夜班(深夜12点开始上)。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天早上下班,满头大汗,走回家,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叫我名字。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奋力跑出去,我母亲看到了,便半怒半怜爱的说:“慢一点,跑那么快干嘛?”小叔捧着一个牛皮纸小包,外面有点脏,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包口,伸进去,掏一块糖块,塞进我嘴里,甜甜的,是那种清甜,吃完嘴里略有酸味的“次品糖”,就质量不达标的蔗糖。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吃到。吃了一颗还想再吃,小叔见此光景,麻利地再抓一块递给我,我仔细打量着糖块。只见它形状不规则,颜色不纯,估计里面混有杂质,纯度偏低。我盯着它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看着,口水顺着嘴角滴下。我母亲见状,故意逗我:“还看什么?口水都掉下了”。小叔在旁边也笑而不出声。
我母亲还半反诘语气说:“你小叔给你带来糖块,是他舍不得吃呀,你可要知道”,我点头称是。小叔忙插话说我在家里年纪最小,值得关心。从时候开始,小叔经常给我带来“次品糖”块,偶尔,还带若干块甘蔗,遇到他休息日,还陪我玩玩游戏,我可以尝到甜的滋味,一直到小叔转行,从未间断。如今想来,我始终觉得那是世间最好的甜味。
等我上小学的时候,家庭的条件大大改善了,街上的糖果琳琅满目,但也不能经常可尝到,只有过年或期中期末考试成绩优秀,拿了奖状,我母亲才笑眯眯奖励我一颗糖果。大人还不时的把“多吃糖使人蛀牙,多吃辣椒使人清醒”这句挂在嘴上,成年后,才明白此话深意。
不知是糖果的诱惑力大,还是自己确实发奋。小学阶段,每学期都拿过奖状,恨不得每学多几次考试,小心翼翼得把剥下来的糖纸也积起来,像保管钱似的。有时,还拿来看看。其实,甜,都是大家喜欢的味;每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充满甜蜜,并且只有通过努力拼搏才能换来。
时日如飞,成年后,很少吃糖。尤其是成家以后,吃糖的机会更少了。逢年过节自己会买几斤放在家里,各种口味都有。自己很少品尝,更喜欢看家里小孩吃糖的样子,有时逼不得已,才抓一颗,剥掉纸,轻塞进嘴里,但再也品不出童年的那甜味。
来源:东岸,文:马泽松,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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