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洲观晨雾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在忙碌以后，回归大自然，是很多人的共识。我们汕尾有山有水，碧海蓝天，它的景色是最美的。海丰县境内的黄江、丽江、大液河三大河流在联安汇集后并入黄江，流进大海。江海交汇地带是是广阔壮观的景色，一道长堤—联安东关围将联安、梅陇平原与长沙湾分隔。围内“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围外是浅海滩涂，在黄江的出口处，淡水与咸水交融，适宜的水温和咸度让这里成了贝壳类、虾蟹类和某些鱼类的天然养殖场，因此也吸引了众多的水鸟前来捕食。联安、梅陇平原是古海海底或是浅海滩红树林湿地，经过世世代代的围海造田，到了明清时代已成为一方沃野，成为当地粮仓。故古谚云：“杨安熟，海丰足”。清代杨安范围包括今天的联安、梅陇至小漠等沿海乡镇。然而，人类在享受改造大自然成果的同时，大自然也展示了它的破坏力。“三个涌，盖梅陇”，祖辈口耳相传的海啸发生于康熙年间，在这广阔的平原上夺走了数千人的性命。明清曾经修筑了部分堤坝来抵抗海啸的侵袭，但堤坝修得不完整也不坚固，时有决堤的情况。“一年咸水上，三年免吊想”，老百姓深受其苦。解放后，全国兴修水利，海丰大地到处红旗飘扬，干部群众齐上阵，“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人们在联安、梅陇海岸线上修筑了长达二十多公里的联安东关围。
联安东关围的的南面是长沙湾，我们在沈海高速开车或坐高铁经过这里，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滩涂和大海。红草镇的梧围村、海梧村、晨洲村就在联安围东侧，那里靠近黄江水域，属于长沙湾的入海口地带，它们是怎样的一种美景呢？周六一大早，我开车从海城出发，沿海丽大道十几分钟就到了梧围村，沿途却没有找到近黄江的路。海梧村与梧围村相隔，名字如此相近，想必两村也有一些历史渊源的，名字带“海”，也许可以找到通海之路。我进了海梧村路口，本来以为开一小段路便会到了村里，没想到这公路弯弯曲曲好几公里长，然后又分出两条，一条通向村里，另一条继续向前。我查百度地图，发现通往前方的路是沿着黄江的，心想，终于来对了。
行驶在狭窄的公路上，又进入了宽阔的滩涂，水面上笼罩着薄薄的晨雾，我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渺如沧海一粟”。公路只有一车道，旁边的土路也开始消失了，我担心起来，万一前方来车怎么办？还好，开了一两百米，前面出现了一小段两车道路面，刚好可供两部车相避。以后每隔一两百米都有这样的车道，车不多，我开开停停，拍了一些照片。滩涂里有很多塭田，上面插满了竹竿，竹竿下面挂着竹篮，遇到渔民一问，说那是养蚝的。右边是黄江，连着联安平原，依稀可以看到绵连起伏的远山。因为阴天，茫茫江海与天空都是灰白的颜色，塭田有的地方露出了淤泥，长满了嫩绿色的植物，显得格外刺眼，宣告着春天的来临。
一直开着，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山，路牌告诉我已来到了鼎鼎大名的晨洲。“酥甜无粕晨洲蚝”，晨洲蚝是本地春节必备年货，而我自己竟是第一次来到它们的出产地！“蚝情壮志”何在呢？我不免自嘲一番。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小岛，崭新的环岛公路可以让你对小岛的全貌一览无遗。我是走了“后门”来到这个小岛的，晨洲村的正门附近有观鹭亭、钓鱼台和美食一条街。
走进村里，可以看到一些房子的墙壁上画着精美的壁画，让人对晨洲人的工作生活以及历史有了初步的了解。站在小岛上眺望，晨雾还没消失，远处的景物都像蒙上了一层白纱。江海面上不时有一两只鹭鸟飞过，对面的联安梅陇平原如置身海市蜃楼若隐若现。“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古诗《黄鹤楼》被很多人认为是七律排名第一的，写出了人被时间和空间抛弃的感觉。今天站在小岛上，我有了身处异境的体验，也感觉到时光在回流。这茫茫的江海面啊跨越了数百年的时光！
宋朝最后的水师在这里留下萧瑟的背影，明清的炮台遗迹仍在，多少英雄故事在这里流传，又有多少天涯游子，从这里飘洋过海，闯荡四方……追溯得更远一点，地壳亿万年的升降沉浮，给我们留下这一湾滩涂，也给我们留下千古迷雾：这滩涂的明天，是沧海，还是桑田？大海一次次击涮海岸，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人类不屈不挠搏击风浪，也没有懈怠的意思。数百年的围海造田让晨洲孤岛与大陆相连；一道长堤阻挡住了浩渺江海，让联安、梅陇平原丰饶更胜往昔。人类竟然是硬生生地将这沧海变成了桑田！在大自然面前，人是渺小的，也是伟大的。
这样想着，晨雾也渐渐地消散了，大阳从云层中透出了温暖的光芒。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去吧，下次再来！赋诗一首：
雾罩滩涂蒙远山，烟迷沧海已桑田。三个洪涌盖梅陇，一道长堤护杨安。沃土深埋咸与苦，肥塭长养活和鲜。东风奋笔挥春色，万紫千红阔海天。
来源：东岸，图文：姚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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