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园老马 发表于 2020-11-21 01:28:05

一碗豆花慰风尘

转眼间,我们已来到深秋。深秋是浓郁的、是收获的、是需要暖意的。金色的麦浪在田野涌动,格外耀眼;黄豆的豆荚和豆秸在秋日中也闪耀着褐铜色的光泽,给人厚厚实实的感觉。秋收后,地里的黄豆被割下晾晒干,脱粒,而后贮存起来。黄豆是个好东西,从豆浆、豆花、豆皮到豆渣,全身上下都是宝物。

如果有什么豆制品是冬日不可或缺的,那我想我应该会选豆花。在中国的版图上,无论南北,不管东西,都可觅得豆花的踪影。根据老嫩程度,有豆腐脑、或者豆花的名号。口味上大体有甜、咸之分。具体到地域上,不同的豆花吃法成就不同地方的特色小吃。在汕尾,我们从小大都吃甜豆花,滑嫩的豆花,淋上温火炖着黑糖姜汁,迅速抚慰被寒冬刮过的身心。 随着城市发展越来越快,寒冬都不再寒冷,大街小巷的小摊仿佛消失了,如从前那般滑嫩的豆花都很难再看到。想起国庆去长沙期间,慕名前往一间饮品店品尝他们的招牌饮品,倒是被他们的豆花所吸引,只不过他们的豆花是冰的,上面撒着的是白糖,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而我最想念的还是小时候吃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近几日,天空偶尔会下起雨,有一点微风,寒气随着袖口衣领就往身上钻,我又开始想念豆花了。


汕尾的豆花是自带音效的,一个大碗里面装着一个小碗,卖豆花的人用手腕的巧劲旋转着大碗,小碗的边沿便会随着撞击到大碗的内里,从而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一路走一路响着,就像一个暗号,靠着空气这个介质,传到了耳边,再勾起胃里的馋虫。路过的人啊、楼上的人啊、店铺的人啊,皆会闻讯而来。 童年的校门口没有珍珠奶茶,也没有水果茶,最让人期待的就是放学后路边的小推车豆花了,细嫩绵柔的豆花浇上褐色糖水,豆香清幽,糖水浓稠,豆花入口即化,一碗下肚,一脸满足地回家。周末跟着母亲去买菜,市场门口那个卖豆花的婶婶总是慈祥地笑着,两个箩筐,一个箩筐装着一个红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豆花,清清白白安卧在桶内,等着客人来品尝。另外一个箩筐装着一个炭火炉炖着黑糖姜汁。给五毛钱,婶婶就能给你舀上一大碗水水嫩嫩的豆花,真是廉宜称心。像吃果冻一般,完全不用舌头发力,绵绵溜溜地就进了肚。我妈妈常常戏称我是豆花迷,有时候豆花卖完了,甚至豆腐我也可以接受,撒一勺白糖,也能吃出动人的清甜。


豆花要做得好吃,也是有心法的。“旋转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黄豆浸水泡发,石磨碾出琼液,过筛滤浆,熬煮点卤压制。但现在的人们很难再有那份古法制豆花的闲逸心性了,网络一搜便有许多方子供人们参考。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无论身处何方在,只要有那黄莹莹的豆子在身旁,一个豆浆机便能做出雪白的豆花。吃下热烫的一口,童年的回忆,便会在温热的舌尖立刻生动起来。无论是身处异乡的孤单,还是通宵达旦加班的压力,有了这碗豆花的陪伴,便能被抚慰。

豆花本是十分寻常的美食,历来甘居平凡天地,慰藉每一个平凡的我们。但现在这些娇滴滴的豆花也走出了不一样的道路。在吃网红烤鱼的时候,我发现豆花被修饰成完美的三角形,列置在长方形烤鱼盘的四个角落,努力地吸收着浓烈的酱汁,闯入了许多人的味蕾里,像是生活大潮里用尽全力向光明未来靠近的人们。原来豆花,也如我们一般,随着时代的变化在成长与探索中。










来源:东岸,文:鹿鸣,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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