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姿百态陆河水
站在陆河的螺河边,记忆如同这滔滔不绝的螺河水一路奔腾,回到年少时节。我的家乡在东海,东海有一条河穿城而过,那是东海的母亲河,叫东河。东河发源于螺河。年少时,我总是奇怪于家乡的河流为什么没有尽头,东西两边无尽的延伸,而我怎么走也走不出河流的视野。后来我想我是和这条河流融在一起了,就像这个城的居民一样,日常起居都离不开它。夏天,东河是孩子们的天地。孩子们像鱼一样泡在水里,或者像鱼一样扑腾扑腾跳出水面,溅出的水花和晃亮的阳光混在一起,引得岸上的人张口只是笑,心里一片明亮。那时候日子穷,很多人家都没有浴室,东河也成了大老爷们晚上沐浴的场所,日子虽不宽裕,却满满的惬怀。到了端午,龙舟上场了,东河成了青壮年的舞场,锣鼓声声,四乡六里,男女老少都涌到河边看龙舟赛,就连堤边高壮的柳树也坐满了孩子。
东河滋养了一城的城民,同时也驻进了城民的心里,就像远行的孩子心里放不下的母亲,就像我此时面对依依东流的螺河水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的这条河流。后来,去东河洗刷的人家逐渐少了,甚至没有,当然这离不开日子富裕了,各家各户都用上了自来水,都置备了沐浴间,但更重要的是东河水被污染了,水质无法跟上人们对于卫生标准的需求……面对这螺河水,心里泛上淡淡的乡愁。好在,近年的河湖长制以及中小河流治理制度,使得河水重现清澈,再到东海,如果遇上雨天,满满一河水流便有了大江东去的感觉,没有异物,滔滔不绝。
如今,站在这螺河边,我想,东河不过是螺河的分支,很细小的一条分支,那么螺河算不算东河的母亲呢?原来一条河便是孩子的全部视野,在孩子的心里,世界再大,大不过家乡的一条小河。
此时,艳阳高照,河水平缓,宽广的河面有千万只眼睛在深情地凝望岸上人家。河边新建的大理石栏杆沿着岸堤无限延伸,远处的山脉蒸腾着橘色的霞光,而鳞次栉比的现代化建筑就像河流的守望者。河流依旧滔滔,枕水而居的人家却已变换了多少!
一路向前,思绪一如这螺河水缓缓流淌,直到文友们喊下车,一湖幽蓝倏忽撞进眼里,记忆的河流才拐进现实中——这现实,是我和文友们到陆河采风,参加“汕尾美丽河湖文化之旅”活动。而把我照进现实的这深情的蓝色调是蓝天湖里的蓝。
蓝天湖幽蓝如画,水平如镜,就像白云遗落人间的一面镜子,而这“人间”还是无比清静,梅花遍地,鸟语呢喃的人间呢。
在临水的亭台听风声,却没有动静,只是梅枝上有鸟儿在细细诉说着什么。周围一片秋天的白,这白在岸边环湖而植的梅枝上穿梭,南天湖便如在梅枝的环抱中安睡,在白光的温暖中安详入梦。南天湖太静了,我们不自觉成了入侵者,只好在归去时,放轻脚步。
比起大江大河,小溪总是让人觉得无限的温柔缠绵。当在陆河榕江源临水而立,秋风从溪面掠过,在明晃晃的白光中带给我丝丝清凉柔和的感觉。
榕江源溪水缓缓的,就像一首旋律缓慢而优美的曲子在流淌。溪底下有赤色的鹅卵石,溪水淌过它们,细碎波纹便泛起来,像小溪如花的笑靥。在这温柔的摩挲下,天长日久,石头便圆了。我想,岁月悠悠,红尘做伴,是谁温柔了谁的日子。
溪堤我站的位置是水泥铺就的路面,望过对面,低矮连绵的山亦蔓延如水,其实我这里小路倚傍的也是青山,榕江源就在群山的环抱中。文友说揭西的榕江即发源于此,所以叫榕江源。我望着路边不规则黄石打造的地标刻着的红色的“榕江源”三个字,心里不禁有些奇异,揭西的榕江我是见过的,宽广的江面在涨潮时看上去也有“滚滚东流”的感觉,上网查询了一下才知道榕江是“广东省著名深水河,仅次于珠江,可进出3000~5000吨级货轮,直航香港和广州、上海、湛江等地”。榕江的源头竟然在这里,不由得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
水如此清浅,却看得见白云的影子,岸边处处青翠,树木葱茏,密密长于山上水边,无怪有诗云:松下清流浅,白云水畔生,花月何曾夜,溪小自缠绵。
在陆河的红椎林里看到活泼跳脱的瀑布,心一下子从缠绵中跳了出来,恨不得哼一首轻快的乐曲,让歌声叮叮咚咚,清越如这瀑布飞珠溅玉,从石头上滑下来,再落入底下的清幽泠然的水潭。
红椎林中,古树参天,崖壁天险如画,但一路小溪潺潺,刚中带了柔。我想,如果在红尘中飘零如落叶,非得振衣濯足,此处便是桃花源,彼时就像在溪底爬行的坑螺,自由自在,了无羁绊。
走过陆河的水,端庄如螺河,柔媚似榕江源,活泼像红椎林里的瀑布,就好像走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实施了河长制湖长制和中小河流治理的陆河的绿水青山,见证了“河畅、水清、鱼游、堤固、岸绿、景美”的水生态环境。
来源:东岸,图文:王映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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